那個雲歇隨手係的蝴蝶結被蕭讓輕輕一扯, 繞著他修長的指輕快地打了個旋, “吧嗒”一聲開了,蕭讓半跪下, 動手開始解他褻褲。
雲歇腦中“轟”的一聲巨響。
謝不遇騙他!這個清蘅擅長吹的是那個簫!謝不遇怕說實話自己不接受, 所以扯了個謊!
雲歇又惱又怒,一把抓住了她手腕甩開,整理著衣裳, 一想到她看到了自己的肚子,桃花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雲歇力大,蕭讓又毫無防備, 他倒退了兩步堪堪站定,鳳目裡滿是錯愕。
雲歇……拒絕了他?或者說拒絕了清蘅。
可是怎麼會……?他不是叫清蘅來吹簫的麼?
蕭讓確信雲歇絕無可能認出自己來, 越發疑惑不解。
雲歇心念疾閃, 突然怔神。
這個清蘅明明看到了自己的肚子, 卻並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詫異, 目光甚至並未在上麵稍稍停留,可他明明沒有告訴謝不遇自己懷孕了,清蘅更不可能知道。
男性生子在大楚民間接受度很低, 更何況懷孕的是他,清蘅的反應太過異常。
雲歇剛要盤問她,卻聽書房外傳來敲門聲, 幾息後, 小廝輕聲道“相國, 陛下派公公給您送來了東西, 說是非得看您收下才準回去,小的冒昧,帶他到書房外候著了,您可要見一見?”
蕭讓一呆,反應過來心道了一聲該死,他幾個時辰前派太監給雲歇送東西,結果這會才到,這辦事效率……
蕭讓冷笑。
早知如此他直接自己帶過來了。
蕭讓以為雲歇生自己的氣,恨屋及烏,多半是不會見那太監,結果雲歇沉默片刻,卻道“……叫他把東西拿過來。”
蕭讓又是一呆。
雲歇回眸睨了“清蘅”一眼,冷道“給我在這等著。”
片刻功夫,小廝遞了東西進來,雲歇拿著厚厚一疊信進來,關嚴了門,坐到了案前。
蕭讓見他低斂眉目拆著信,鴉羽般濃密的長睫在橘黃的燈火下顫動,靜謐又美好。
雲歇看第一封時先是驚詫了瞬,微微抽了抽嘴角,似乎有絲不屑意味,看第二封第三封時麵無表情,再後來,卻眉目稍稍柔和,上挑的極具攻擊性眼尾也漸漸舒緩。
蕭讓萬萬沒想到他會不厭其煩的看那麼多封,因為那麼多封都是同樣的內容,他把雲歇以他的口吻寫給他的道歉信一字未改手抄了幾十封送給雲歇,順他心意向他道歉。
雲歇看到第二封,甚至在第一封時就該想明白那後麵幾十封都是都是一模一樣的內容,根本沒有看的必要。
他明明是那麼耐性那麼差的人,卻似乎有看完的意思。
蕭讓麵紗下的臉上寫滿了尷尬。
大事不妙。
他猜雲歇絕無可能看完,再兼之時間緊迫,所以偷工減料隻抄了一大半,後麵十幾封……都是空白的。
他之前覺得自己抄一大半都是杞人憂天了,抄個四五封都嫌多,他甚至打賭雲歇看不過三封,多拿了十幾個空白信封,是為了讓雲歇抓起來有厚厚一遝,表示自己認錯而痛改前非的決心。
蕭讓身形發僵,像個耽於玩樂,突然被嚴厲的父親檢查功課的孩子,一顆心忐忑到了極點,準備接受意料之中的怒火和不饒恕。
終於,雲歇的手一頓,蕭讓的心也跟著一顫。
鴉雀無聲的書房裡,雲歇卻倏然輕笑了聲,眉宇間是自己都未察覺得溫柔“我就知道。”
蕭讓低垂的鳳目裡滿是不可思議。
雲歇竟然……笑了?
蕭讓再看時,雲歇已收斂了笑意,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那聲笑隻是蕭讓的幻覺。
蕭讓卻無比確信他真的聽到了。
可這是為什麼?
雲歇完全無視了“清蘅”,將信一張張塞回去,口封上,背身放到書架上,一封封排排整齊。
雲歇做好這一切,坐到案前,輕掠了眼清蘅“之前倒是話多,這會又沉默是金了?”
這個清蘅怎麼看怎麼古怪。
蕭讓霎時從滿腹狐疑中回神,他還沒忘記他這趟的使命,他要修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成功便成仁。
他今天是來吹簫的。
雖然雲歇之前拒絕了他,但這不代表他要偃旗息鼓。
蕭讓想了下,雲歇先前大概是覺得他舉動太唐突放浪,一點都不含蓄,所以才辭嚴厲色的推開他,因為他感到了冒犯。
所以他這次要欲拒還迎一下。
蕭讓處於一種極矛盾的心態,又希望雲歇柳下惠般叫女裝的他滾,又盼望雲歇被他撩得欲起,這樣至少證明了,他的身體對雲歇的吸引力就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