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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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微卷的警官看上去略顯狼狽,原本半套著的防彈衣被他嫌礙事扔到一邊,在草地中奔跑、追逐的身影,像是尋求幻夢的可悲之人。
窗邊的神名深見抱臂看著這一幕,捏著下巴分析這種特殊的感情——
不可置信、悲痛、喜悅和……茫然。
失而複得的喜悅和遍布懸念的警惕,這就是人類應有的矛盾本性。
他品味一番,非常滿意。
一個背影就能讓一直沉穩冷靜的警官破功、忽視周圍的情況,真是不意外。
彈幕們在飄來飄去,係統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關注幼馴染重逢動向的樂趣中,神名深見聳了聳肩,轉身踢開掉在腳邊的槍,快步下去了。
得告訴操心的伊達班長,他的好友跑掉了。
不過尊尼獲加沒有特意叮囑,要是伊達航問起,他是否要誠實地說“和他一起遛人的第二個人,是三木慎也”呢?
……
尊尼獲加有點後悔之前回頭了。
警官先生果決跳下的勁頭過於嚇人,可以是為了追趕嫌疑犯,也可以是因為看見了“熟悉的人”——而“Hagi”的呼喊是印證。
腦仁刺痛,仿佛被鋒利的針四處攪動,讓尊尼獲加重新體味到四年前剛醒來不久的那種空落落的窒息感。
如果他在過去真的與這名警官認識,是熟人,那真是太可笑了——
失憶後成為犯罪組織的成員的他,太好笑了。
耳麥的另一邊波本沒有說話,似乎單方麵地掛斷了,尊尼獲加不確定他是否聽到了警官喊出的那個名字;但他莫名相信對方就算見到,也會保守這個秘密。
要思考的事太多了,對自己過去身份的質疑和揣測波本的反應,尊尼獲加能聽到身後追逐的距離越來越短。
短暫的斟酌後,他在密布的樹蔭下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剛才隻看清半張臉的青年警官——上午的太陽光太強烈了,視線難以聚焦。
對方在三米外的距離也停下了,黑發微卷,鳧青色眼睛像狼一樣緊緊地盯了過來,麵色緊繃,好像恨不得揍他一拳後再拽著他笑,但又遲疑。
意識到自己似乎能比麵對其他人更快察覺對方的真實情緒,尊尼獲加微微一驚,卻並不意外。
但這不是能心平氣和、時間充裕進行交流的場合——他心中做出決定,麵上掛起熟練的、應付人的笑容:
“追著我跑,是有什麼事嗎?”
他隻是含著笑意隨口一說,鬆田陣平瞳孔微微顫動。
與“萩原研二”有著同一張臉和熟悉感的這個青年,三米的距離讓他再度確認對方與幼馴染接近了100%的相似度。
包括是聲音和腔調,都是。
可對方不認識自己——無論是眼神還是態度,都在無聲傳達著這樣的事實。
上方樹木枝椏交疊,綠葉豐翠,透過縫隙鑽
進來的陽光隻在角落裡釋放暖意,而站在陰影下的半長發青年,看自己的目光陌生無比。
……真的是Hagi活了過來嗎?
鬆田陣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了什麼鬨鬼的異世界,但見到活生生的、在他想象中正是四年過去後的幼馴染的衝擊力,讓他還是想要確認再說。
“你——”他開口,同時向對方邁步。
……
〖追上了!〗
〖不對,是Hagi主動停了!〗
〖實不相瞞,我還以為會打一架(雙手合十)〗
〖Hagi的態度是失憶者的正常反應……但我還是呼吸不過來了!〗
〖鬆田好像發現不對了……畫麵閃回,死去的、凝固的人鮮活起來的那種生動感,真的好煽情啊QAQ〗
〖見麵不識的情節我永遠看不膩嗷嗷嗷!好帶感!氣氛很安靜但我被刀子乾掉了!〗
在鬆田陣平與他失憶的幼馴染麵對麵時,神名深見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到了伊達航,對方正在與同事說話,讓人上樓了,而人群邊緣的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看見了他,小跑過來。
“神名先生,你沒事吧!”毛利蘭關切地問。
“連一根頭發都沒掉。”神名深見回答,自滿地比了個耶,“一群瓦雞土狗,輕輕鬆鬆就解決了。”
黑發青年笑眯眯說著似乎是自誇的話,但眉眼帶笑,言語坦蕩,驀然生出一股無法懷疑的魅力。
“真的假的啊?”工藤新一嘀咕,“那可是帶槍的惡棍……神名先生你看著瘦弱,沒想到這麼能打。”
而且之前打電話時的挑釁勁,之前還真看不出來。
他腦內閃過了許許多多的肉.眼躲子彈、拳拳到肉的動作片段,看青年的目光忽然崇敬且凝重了起來。
毛利蘭情不自禁地點頭,有心想問神名深見是否學過具體的體術。
“鬆田先生呢?”然後她想起來,問道,“說是去找你了……”
他們看見黑發青年露出迷惑的表情:“這個我不清楚,忽然就去追人了……”
“追人?”兩人異口同聲,“是有劫匪跑掉了嗎?”
“不是。劫匪都打倒了。”神名深見似乎在思索要怎麼解釋,“是伊達警官認識的人。”
“?”走過來的伊達航打出一個問號,指著自己,“我認識?”
神名深見露出一個毫無異常的笑來,語氣輕快地回答道:“你肯定記得的——”
“是三木慎也,伊達君。他就是和我一起遛人、不對,幫忙打倒劫匪的第二個人哦。”
伊達航愣住了。
〖這邊班長也知道了,完全沒想到??
〖突然切畫麵也太過分了!鬆田準備說什麼快讓我聽見啊!〗
*
“——剛才,你為什麼要跑?”
鬆田問出的話與最開始打算的不一樣。
“有急事。”對方答得飛快,而鬆田陣平拳
頭硬了。
就算是敷衍,至少也要給一個合適的理由啊!
“是嗎?請問什麼急事能讓你連門都不走?”鬆田陣平儘量和善地笑了,“我是警察,想問問你的名字。”
危險的感覺,尊尼獲加開始假設自己當時要是不跳窗,是否就不會麵臨這種不謹慎就會吃一拳的情景……他有點心虛。
“三木,快點,時間不夠了。”從旁邊響起的聲音,是催促的內容。
即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死而複活還不認得自己的幼馴染”身上,鬆田陣平也依然及時反應過來這個聲音到底是誰的。
"……?"
他僵硬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映入眼中的是小麥膚色的金發青年。
〖零你出來的太及時了吧!感覺呼吸都有點不平穩,是跑過來的嗎??
尊尼獲加鬆了口氣,歡欣鼓舞熱淚盈眶地喊了一聲救世主:“安室醬~!你來找我了啊!”
從等待地點急匆匆趕來的降穀零一陣惡寒,在看見鬆田陣平的眼神從驚愕變為質疑,同時又緩慢扯出一個微笑後,他感覺背後直冒冷氣。
“安、室、君、啊!”黑發微卷的青年咬著牙念出這個稱呼,笑容可掬,“好久不見,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呢。”
〖Hagi的聲音好膩哦(^^)〗
〖哈哈哈哈鬆甜甜都要冒黑氣了!超生氣啊!〗
尊尼獲加是真的愣住了:“誒、你們認識?”
他困惑地來回打量,麵露好奇。
是真的好奇。
這就是情報人員的能力嗎?連警察都能認識一個又一個。
……好像還有彆的可能,但他不是很願意思考下去。
怪不得波本能在那麼少的條件下確定是警察呢。
“你們認識那真是太好了!”他抓住機會,笑盈盈地道,“警官先生,我的名字是三木慎也哦,這位安室君呢,是我的同事。”
看見降穀零出現後就有猜測的鬆田陣平低頭笑了笑,道:“看來安室君又換工作了啊。”
“……是的。”降穀零膽戰心驚地順著話說下去,“三木是合作很好的同事……鬆田君,是有什麼事要說麼?”
之前是班長遇見Hir和萩原在一起,現在就輪到他和萩原一起被鬆田撞見了是嗎?!
東京這種地方,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們執行任務時的重逢啊喂!
公安臥底的吐槽欲望濃厚。
“既然和安室君你認識,那就沒什麼了。”鬆田陣平掏出和人質混在一起就取下的墨鏡,重新戴回去,黑色鏡片下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金發同期,嘴上雲淡風輕,“剛才突然跳窗,我以為是逃跑的劫匪呢。”
“你的急事是工作吧?”他頭也沒扭地對尊尼獲加說道,“我就不占用你們的時間了,三、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