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柳吟秋和母親又促膝長談了一次,她對女兒說,不管黑瞎子多有錢,隻要他對自己不好,一定不能容忍,父母永遠都是女兒的後盾。
柳吟秋雖然深受感動,可柳母當時的表情,女兒仿佛是即將給敵國聯姻的落魄公主。
柳爸跟黑瞎子聊了幾個鐘頭,柳吟秋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隻知道父親後來居然下定決心要戒煙。
黑瞎子似乎在有意的安排著某些事,就像是為了讓柳吟秋衣食無憂,毫無牽掛。
春節結束後,柳吟秋和黑瞎子又要回北京了,臨行前,黑瞎子對著嶽父嶽母下跪磕頭,拜了三下,嘴上說著,感謝他們將女兒許配給自己,他一定不會辜負她之類的。
柳父柳母嚇得夠嗆,忙不迭地將人扶起來,內心慌得一匹。
老兩口這輩子也沒被人行過這種大禮,感覺他們好像都受了點刺激。
柳母給了女兒一張80萬的存折作為嫁妝,讓她帶到北京,柳吟秋知道那是母親存了半輩子的錢,很不想要。
“你媽是在北京有房的人了,還差這80萬?()”柳母倒是很想得開。
回北京後,不知道怎麼的,柳吟秋並不那麼惦記父母了。
以前每次跟他們分開,柳吟秋都會思念一段時間,現在卻覺得,自己也要有個屬於她的家庭了,想著以後能和黑瞎子雙宿雙棲,內心竟然有點小激動。
你把我爸媽給嚇到了。?()”柳吟秋對黑瞎子說道。
“跪你父母是應該的。”黑瞎子道,“以後,我也得管他們叫爹娘了。”他頓了一下,“待會兒你也得跪,跑不掉。”
柳吟秋還在想,他家不是沒長輩了嗎,黑瞎子就把人帶到了那個放置牌位的屋子。
房間內的氣氛還是陰氣沉沉,黑瞎子點了幾根蠟燭擺在四周,有一種準備做什麼□□儀式的感覺。
柳吟秋和黑瞎子跪在一塊圓形的蒲團上,手裡拿著三炷香,她學著黑瞎子的動作,給齊家祖先磕頭上香。
“這丫頭以後就是我們齊家媳婦了,你們可都得照著她呀。”
() 黑瞎子嘴裡念叨著,沒一會兒,他就對柳吟秋說,“來,丫頭,跟祖先們說幾句好聽的。”
黑瞎子說過,他沒有父母的牌位,戰亂的時候都給弄丟了,遺留下來的那些,有一半連他都沒見過,全是齊家的老一輩人物。
黑瞎子已經夠老了,他口中的老一輩,就真是那些留辮子的皇親國戚。
“呃,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柳吟秋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事先壓根沒有彩排,“我會對老齊好的。”
黑瞎子親了她一下:“乖。”
柳吟秋不知道自己這麼講,齊家的祖先們滿不滿意,反正黑瞎子倒是挺滿意的。
他又把柳吟秋帶到那個棺材下麵,一個不算寬敞,但是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的空間,柳吟秋在那裡看到了很多隻有博物館裡才能見到的古董,各種奇形怪狀的花瓶,罐子,還有金銀首飾之類的。
黑瞎子讓她選喜歡的做隨禮,柳吟秋選了半天,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摸了一遍,突然一把抱住了黑瞎子。
“選好了。”柳吟秋仰頭看著黑瞎子的眼睛,墨鏡下的神采,她無法撲捉,“你就是我最喜歡的。”
黑瞎子笑了起來,聲音還是那麼富有磁性,他拖著小姑娘的屁股將人整個抬高。
“以後,你該怎麼叫我?”黑瞎子道。
“師父。”柳吟秋道。
“不對,師父是床上叫的。”黑瞎子道。
“老齊?”柳吟秋看他的表情有點不滿,想了想,“親愛的?”
“要叫夫君。”黑瞎子提醒,“你已經是齊夫人了。”
柳吟秋就這麼成了一個已婚人士,戶口也從重慶遷到北京,父母之後又來了一次,黑瞎子帶他們去看了那個屬於柳母的房子,200平帶大陽台,在北京這種房價居高不下的地方,黑瞎子準備的彩禮果真下足了血本。
隻是,他卻沒有補上那個柳吟秋提到的求婚儀式,也沒有置辦酒席,黑瞎子回北京後變得忙碌起來。柳吟秋好像也沒有執著於此,她的父母本來就不太喜歡拋頭露麵的社交,既然黑瞎子獨身一人,柳母倒是不介意有沒有婚宴的形式。
隻是平靜的日子才剛剛開始,柳吟秋便又陷入到新的焦慮中了。
開春後的某個工作日,黑瞎子給柳吟秋發來信息,他說他不回家吃晚飯,但晚上會回去,叫她洗了澡先把床暖好。
就在柳吟秋回複他的時候,教室進來一個她很熟悉,卻又不能算認識的人。
事實上,柳吟秋甚至無法確定對方究竟是不是她知道的那個人。
來者很友善,他看出柳吟秋的警惕,笑了笑,然後說:“不用緊張。”
“你……”柳吟秋努力保持鎮定,“是,張海客?”
那次張家人找上門以後,黑瞎子給她大概說過一些有關張家的情況,隻是作為一個外人,黑瞎子對於張家的了解也是有限的,但她現在至少明白,為什麼張家人可以堂而皇之的對柳吟秋說出“改姓”的要求。
他們這些人活得太久,也活得太明白,對於人情是不屑一顧的,現存的張家人並不覺得去要求一個陌生人為自己做事,需要用到客氣的態度,他們總有辦法讓對方就範。
張海客看著柳吟秋:“你還記得我,我很意外。”
“因為你很像我認識的人。”柳吟秋說。
“吳邪嗎?”張海客道,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以前還要更像一些。”
柳吟秋沒有接話,她不知道對方上門的目的,無論張海客表現得多友善,柳吟秋都很難放鬆。
“你知道齊黑瞎眼睛有問題,還要嫁給他,就沒想過萬一他真的瞎了怎麼辦?”張海客自顧自地說著,全然不在意小姑娘的防備。
有過黎簇的前車之鑒,柳吟秋沒有妄動,黑瞎子說過,這些張家人所受到過的訓練遠比他的還要殘酷,特彆是兩根發丘指,那力量,可以直接戳穿一塊10厘米厚的磚。
“瞎了就瞎了,我會照顧他。”柳吟秋道,“張先生,請你直接道明來意吧。”
張海客倒也不再拐彎抹角的套近乎:“我們替你找到黎簇了,想不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