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秦上下看了看她,然後點頭,“嗯,咱們現在就出發。”
“走走走,老子等不及了。”喬小胖今日有所準備,懷裡揣著一盒炭筆,手裡拿著一本冊子。
鐘秦看了看已經準備好的喬小胖和阿羅,她看起來是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幾個人離開家,在巷子裡走,鐘秦一邊跟鹿元元說起今晚要做的事兒。
今晚,衛均要見合仝世子,地點定在揚水灣的畫舫上。
揚水灣那地兒,鹿元元去過啊,隻不過沒去畫舫上玩過,因為登一次畫舫,不少錢呢。
地點定在了畫舫,倒是看得出衛均對此次與合仝世子見麵有些重視,不然陸地上那麼多地兒,隨便找個不花錢的不行?
“所以,那合仝世子求助王爺,是要找人。”聽鐘秦說完合仝著急求見衛均的原因,她不由歎口氣。人家衛均忙著呢,哪有時間給他找人。
“嗯,所以,今晚王爺見合仝世子,能否答應他的所求,還得看元元你的。”反正,這事兒得看著來。
“這些天,你們就沒調查他?”鹿元元不信。衛均手底下那麼多人,又不是吃乾飯的。
“調查了,他的確在找人。”甚至,調查了從他離開楚州之後一直到這幾天來的行蹤,做過的事兒,都沒查出什麼來,他就是在找人而已。
那鹿元元就無話可說了,或許,這個合仝世子真的沒問題,隻是湊巧的,他家也有樟木製作的器具。又很恰巧的,那樟木的器具散發出來的味兒,和曾經裝著那幾封信的樟木器具是一樣的。
“聽你的意思,那畫舫我們都不能上去?”喬小胖聽出了重點來。
鐘秦點了點頭,“是的。”畢竟,一位是王爺,另一位是合仝世子,身份尊貴。他們談話,豈能有那麼多人在場,不合規矩啊。
“你也不能進去?”喬小胖問,他的重點是鐘秦。
鐘秦看了他一眼,“我若是能夠在場,小胖姑娘會生氣嗎?”
“當然不會,隻是會覺著,鐘秦姑娘為了尋求在肅王身邊的機會無所不用其極。不過,這不是貶義,你這種精神我是非常敬佩的。這世上,需要一些做奉獻的人,有人做奉獻,就能把一些倒黴的人解救脫離苦海。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呢。”喬小胖的嘴皮子一向無敵,損人更絕,出口的話直戳人心窩子。
但是吧,他分明說的是對的,想抵賴或是生氣都不成,因為會顯得自己特彆小氣。
鐘秦果然是沒話可說,看了一眼毫無所覺甚至好像沒聽到他們說話的鹿元元,喬小胖會說那種話,分明就是為她說的。
但是,她看起來就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鹿元元自然聽到了,不過,她並不想去參與。因為,她覺著喬小胖說的對。有鐘秦這樣的人在,那就是在解救她啊。
如果明天衛均就告訴她,他要和鐘秦長相廝守,然後跟她痛痛快快的解除了婚約,她真會去廟裡給他上香的。
前往揚水灣,這裡最出名的也就是畫舫了,其實這條水域沒多大,進城和出城的水路都非常狹窄。主要是城中還有幾條不斷的細流也彙聚這裡,所以,這一片就非常的大,很寬,非常適合畫舫悠遊。
當然了,能登上畫舫溜達的話,也是不便宜的。整個青溪城,也隻有這揚水灣養著五艘畫舫,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了。
水岸並沒有多繁華,隻有點點光亮,唯一覺著華貴的,那就是畫舫了。
此時,倒是有一艘畫舫在水域中心,也不知是哪個有錢人給包下了。
還有一艘也亮著,燈火通明,就停靠在岸邊,顯然今日的‘作戰場所’就是這艘畫舫了。
到了近前,鐘秦示意鹿元元可以上去了,她自己還有喬小胖阿羅等人,今日不能上去。
回頭分彆看了他們一眼,她溫順的很,燈火下,她的臉蛋兒也顯得極為恬靜。
“我上去了。”她眯著眼睛笑了笑,之後就踩著踏板上了畫舫。
畫舫很大,她一個人往上走,被襯托的,顯得整個人分外的嬌小。
更有一種,被龐然大物給逐漸吞了的錯覺。
阿羅和喬小胖也不由有點兒擔心,不過,想說話也晚了,因為她已經上去了。
這畫舫是兩層的,她沿著樓梯上來,就自動的進了二層。
二層燈火通明,四周的窗子是敞開的,但是又有紗幔垂墜做遮擋,這場景這氣氛倒是弄得挺不錯。
推開了門,往裡走,卻不想這裡頭早就有人了。
是一個年輕男人,看樣子,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華服,樣貌端正。
看到有人進來了,他先站了起來,大概不是自己以為的應當進來的人,他若有似無的鬆了一口氣。
“姑娘是……”他不認識。
“給合仝世子請安,王爺還沒來麼?”顯而易見,今晚這兒不會有彆人來,已經在這兒的,隻能是合仝世子了。
鹿元元這樣一說,合仝就明白了,“三哥還沒到。姑娘,應當是三哥所說的高人吧,能夠通過氣味兒追蹤一些藏起來的人。”
原來是這樣宣傳她的,聽起來真像警犬。
“合仝世子言重了,我不是什麼高人。”高人?聽起來,是比狗好聽點兒。
她往裡走,那邊合仝世子已經彎身從地板上搬起一個小箱子了,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停在了那兒,鹿元元看著那箱子,已經差不多猜出裡頭是啥了。
果然,合仝略顯著急的把小箱子給打開了,裡頭,是各種衣物和首飾什麼的,亂糟糟的堆在裡麵,看樣子是很焦急的裝進去的。
“姑娘,就是這些東西,這些是婉沛隨身的物品,並沒有清洗過。”他說,很著急的甚至把一個鐲子拿了起來,看樣子就差往鹿元元鼻子上戳了。
鹿元元嘴角動了動,臟話都溜到嘴邊兒了。
但是又能怎麼辦?
她走近了些,先看了看這合仝的一身裝扮,視線一下子就被他腰間墜著的玉佩吸引了。
並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經過一些雕琢的,外圈看著應當是通透的玉,但中央如同個鴿子蛋那麼大的地方卻不像是玉。
那麼一瞥,並沒有看清楚,但隱隱的,在這麼多複雜的物品和味道之中,她能嗅到那麼一絲絲的樟木味兒。
接過那個鐲子,鹿元元先看了看,這鐲子……瞧著品相並沒有多好啊。
這一看就是女人所佩戴之物,他又說什麼婉沛,女人的名字。
他要找的是女人?莫不是,他的世子妃?
在合仝略著急的視線中,鹿元元將鐲子放到了鼻子下,聞了聞。
視線對上合仝,她忽然想,或許她可以開個私人偵探社,專門給人找東西,生意應當也不會差。
“梅香。春寒料峭,梅開枝頭,幽香馥鬱,此香難得。”這鐲子上沾的香,一聞就是香料。她之前也在城裡跟過香料的生意,這種香料賊值錢。
鐲子不怎麼樣,用的香倒是挺貴啊。
“姑娘的鼻子真好用,說的沒錯,此香是我極難才淘來的,送給婉沛,她每日都用。”合仝一聽,眼睛都跟著亮了。
這人瞅著吧,好像有點兒幼稚,不像是這個年紀的男人該有的那種沉穩。
沒說什麼,放下鐲子,又拿起裡麵的衣物。
這是一件小衫,就是穿在肚兜外麵那一層的,可以說是很貼身了。
這小衫的質地……在鹿元元這種沒見過什麼世麵的人來說,也不是特彆好。反正,過得普普通通的姑娘,穿的也就這樣了。若是世子妃,都那麼有身份了,還穿這種料子的貼身衣物嗎?
雖是疑惑,但也沒多話,隻是放到了鼻子下,仔細的輕嗅。
“這衣物的主人必然是個美極的女子,冰肌玉骨,清涼無汗。看這小衫上的刺繡,蓮潔而雅,繡麵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我差不多已經能看得清這衣物主人的容貌了,驚為天人。”純粹胡扯,她隻是又像以前似得開啟了賺錢做事的模式,一定要把自己襯托的非常高端專業,叫人不敢對她不信。
哪想到,她隻是啟動了這種模式而已,倒是叫合仝分外驚訝。他眼睛都睜大了幾分,瞅著鹿元元此時溫婉恬靜的模樣,“姑娘好才情。”
嘴角動了動,鹿元元覺著這人關注點不對吧,她奉承他女人是美女呢,他咋不驕傲自豪一番呢?說什麼才情,她剽竊的!
一笑,她放下手裡的小衫,又拿彆的首飾,倒是合仝還在看她,“姑娘在幾歲開始苦習詩文?我在兩歲時便開始提筆溫書,這麼多年來,每日與書墨相伴,從不懈怠。”
鹿元元聽著,反應再慢,也差不多明白了,這合仝世子是撩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