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自然要治,或許,就治好了呢。”衛均語氣淡淡,聽起來,也並不是怎麼太關心的樣子。
鹿元元不知他到底何意,看著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互相看著吧,逐漸的,就升騰起一些些莫名的尷尬來。
這尷尬,是真的尷尬,以至於鹿元元在一瞬間冒出了很多個想法來,是趕緊再說幾句關心他的話來,還是立馬滾蛋。
“在山中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冒犯了師父,還望師父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今日也認認真真的給師父認個錯。那樣的事兒,往後再也不會發生了。我若再犯,就把罪大惡極這幾個字兒刺到我手上,如何?”想了想,她還是認真的道了個歉。但實際上,她根本就不記得那些事兒,完全是衛均‘說’而已。為一些她不記得的事道歉,挺莫名其妙的。
不過呢,還在人家手底下做事,還指望著人家給錢給房產,再把喬小胖和阿羅父親的屍骨還給他們,道個歉什麼的,也不算啥了。
“對自己,你倒是溫柔。隻是刺字,根本達不到那以儆效尤的效果。不如,剁掉如何?”衛均淡淡道。
“彆呀,摸幾下就這麼大罪過?我往後肯定管住自己,不癡心妄想,更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咋樣?”也難怪小僵屍無法表達對他的愛意,真惹他不高興了,脾氣真大。
“除了這事兒,你還做什麼了?”他接著問,就好像在等著她自己闡述罪過呢。
“我還跟你求婚了,要和你成親。”這都是他說的,她都不記得了。但,也是罪過吧!
“容本王再考慮考慮,你退下吧。”說完,衛均眼睛就閉上了,不搭理她了。
鹿元元低頭哈腰的姿勢保持著,慢了半拍才明白他說啥。
他沒事兒吧?
嘴巴動了動還想說話,但看他閉上的眼睛,微微蒼白的臉色,她想了想就趕緊走了。
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看他,他才應該讓大夫好好給他治治,指不定哪兒病了。
走出來,重見陽光,她也不由得長歎口氣。
孔鈺就站在門口,看著鹿元元那遭了大劫的樣子,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扭過臉來看他,還沒說話呢,她忽的又轉頭去看這小院兒的大門處,隻見兩個人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就是小僵屍鐘秦,她還是那模樣,用披風裹著自己,連腦袋也扣著兜帽,見不得陽光。
而走在她旁邊的,則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留著一把黑須,穿著樸素。
“季大人。”院子裡的護衛也看到了,拱手,微微低頭,顯然都認識。
鹿元元不認識,但是,她可以用鼻子聞啊。
這中年男人的身上也有點兒藥湯味兒,但對比小僵屍的話,要輕一些。看他走路,也不像身子骨不好,這股子藥湯味兒,針對的可能是什麼常人想不到的地兒。
她從台階上走下來,正好鐘秦和季大人也走過來了。
“元元。”鐘秦在兜帽下的臉又白又尖,若說姿色什麼的,她的確是沒有。但她的眼睛特彆,再加上穿著,那股子神秘的氣息,讓人忍不住的想一窺究竟。
鹿元元彎著紅唇,“鐘姑娘。”
“師父,這是元元。元元,這位是我師父,在咱們采星司,人人都尊稱師父為季大人。”鐘秦介紹,原來這是她師父。
鹿元元亦是明朗的跟這位季大人打招呼,接受他那讓人非常不自在的眼神兒,他這種打量,不是正常人的打量,是那種會把皮膚剖開的打量。
小僵屍鐘秦擅於觀察,觀察的功力幾何暫且不提,她眼瞳的顏色就莫名的會讓尋常人不自在。
但,和她這位師父一比,顯然是差了好多個段位。
季大人打量鹿元元,鹿元元的表情也非常自在,同時在不斷的小小的吸氣。因為距離近,藥湯味兒就聞得更清楚了些。
季大人觀察了一會兒,朝著鹿元元微微點了點頭,便繞過她踏上台階。
鐘秦倒是站在那兒沒走,她看著鹿元元,在兜帽下的臉,怎麼看著都不太正常。那時鹿元元在心裡管她叫小僵屍,其實形容的非常貼切。
“元元,王爺可還好?”她問她。
“瞅著還行吧,就是脾氣不太好,愛答不理的,性情愈發古怪。”她這問題並不隻是簡單的問題,但鹿元元覺著,沒必要跟她拐彎抹角。若想見衛均,上了台階進了門就見了,何故問她這些。
鐘秦輕輕的點了點頭,最後看了鹿元元一眼,她也繞過她走上了台階。
回頭看了看,鹿元元莫名覺著,她的披風都擋不住她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