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家妻主。
白槿華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她也真敢這麼提要求,朝上公然讓右相做自己侍衛也就罷了,如今又讓她夫君給她家君肆做差使書童。
這傳出去,豈不是坐實了她堂堂白國公也要比唐大將軍低一個頭。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唐將軍,書童還是免了吧,我回府會讓下人準備一份鄭重的賠禮讓人送到府上,我也代我家澤禹替令夫賠個不是。”
白槿華也做出了些退讓,給唐姝遞了個示好的台階。
偏偏唐姝並不如她的意,沒有踏上對方給的台階。
和國公硬碰硬,對她來說沒什麼好處,可她偏偏就做了,為的就是為君肆討個公道。
“我隻有這兩點要求,如果做不到,那就隻能得罪國公了。”
白槿華眉頭緊鎖,她還真敢……
君肆一直低頭看著地麵,從始至終未發一言。
但聽到將軍最後的那句話,少年目光落向她。
女孩頭微偏,脊背挺直,字字句句都戳人心。
白槿華麵色也不好看,她最後隻能妥協。
得罪唐姝並不明智,有女帝為她撐腰,沒必要為一個男人犯險。
白槿華現在看張澤禹都有些厭煩了。
“還不道歉。”
張澤禹驚惶地睜大眼睛,“妻主!”
難道真要讓他給君肆道歉,還給他做書童?
“聾了嗎?”白槿華眉宇間全是慍色。
張澤禹瞬間慌了,隻能硬著頭皮給少年道歉。
“對不起。”
乾巴巴的,還帶著主人未褪去的驚惶。
唐姝手指牽住君肆的衣角,把少年輕輕拉上前來。
她轉頭看向他,“你接受他的道歉嗎?”
君肆抿著唇,點頭。
唐姝微微頭大,“算了,就不該問你。”
大概彆人砍他一刀,他都能原諒對方。
大將軍很護犢,“我不接受。”
張澤禹麵色青白,看了看唐姝,又求助地看向白槿華。
白槿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打算為了他與大將軍撕破臉皮,這是要將他拋棄的信號。
張澤禹不由更慌了。
他都道歉了,還要他怎樣?
“沒有誠意,不接受。”將軍耷下眼皮,冷漠道。
張澤禹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白槿華護不了他,也不打算再護他了。
張澤禹最後還是道了歉,發表了將近三百字的道歉感言。
勉勉強強過了關,唐姝也不再為難他。
她牽起少年上了馬車,這件事也算是揭了過去。
…
馬車上。
唐姝撐著下巴,被暑氣蒸得困倦。
少年抬頭看她。
下一秒就被當場抓包。
唐姝看他,問出了疑惑,“為什麼不佩戴我給你的那枚玉佩?”
少年烏發紅唇,睫羽像微微收攏的蝴蝶翅膀。
他抬起蒼白的手指,按在胸口處。
嗓音微啞,“君肆不配。”
唐姝要被他氣笑了,你不配誰配?
她故意凶道,“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
少女一雙明亮眼睛睜得圓圓的。
故意作出凶態,卻好像沒什麼作用。君肆心尖一顫,默不作聲移開了視線。
唐姝也作罷,又問道,“我剛剛那樣碰你,你可以接受嗎?”
君肆點頭。
唐姝有些無奈,君肆好像隻會點頭。
手臂放下來,碰到一個油紙包。
唐姝才想起,來的路上給他帶了一包糕點。
她伸手遞過去,“買給你的。”
少年眼皮子底下伸過來一隻細白漂亮的手。
不大,指尖透著漂亮的粉色。
他伸手接過來,“謝謝。”很禮貌地道謝。
唐姝習慣了,也不強迫他做出什麼改變。
君肆打開油紙包,是黃褐色的精致糕點。
嘗了一口,是桂花糕,很甜。
他低頭吃東西。
唐姝沒有給他壓力,視線落在了彆處。
過了會兒,她眼皮底下猝不及防闖入一隻修長玉白的手。
沾著油漬的手指夾著一塊桂花糕,小心翼翼遞了過來。
少年沒有出聲,渾身透露著孱弱可憐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