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碗08(1 / 2)

一碗小甜湯 寒菽 8391 字 8個月前

所有老同學都知道湯煦恩跟季巍要好。

季巍剛回國沒多久,兩人就結伴出遊。湯煦恩把他們爬山登頂以後拍的合照發在朋友圈,馬上有人來問他:【驚了!你還跟季巍有往來啊??】

湯煦恩不理解他們的意思。

為什麼不?

朋友這種東西就是要結交一輩子的啊。

然後對方訕訕地說:【因為季巍上大學以後就漸漸不跟大家聯係了嘛,出國以後更了,感覺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湯煦恩:【沒有啊,我一直有跟他寫信、通電話。】

而且還不是一年半載才聯係一次那種。

以前通訊還不發達,湯煦恩用的手機還隻有發短信和打電話的功能,他家裡也沒電腦,跟季巍聯絡是很麻煩。

按道理,他們很快就會失去聯係,但季巍幾乎是以一周一兩封信的頻率,鍥而不舍地給他寫信——

那湯煦恩也沒彆的朋友,他覺得一定是季巍獨在異鄉為異客,非常寂寞,作為好朋友,他必須義不容辭地為季巍排解憂愁!

他一點也不覺得麻煩,相反,他把與季巍的通信視作是心裡按摩,每次有郵遞員來投送掛號信,他就充滿期待。

每天忙累了,就坐下來抽半個小時或是一個小時把今天發生的一些瑣事記錄下來,又或是看一看季巍給他推薦的書,看完以後跟季巍討論讀後感。

唯有在此時,他才能逃離繁忙勞累的現實成人工作,在僅有他與季巍兩人的友情世界裡偷偷喘口氣,放鬆一下。

寄信是比較便宜的聯絡方式,在季巍出國的頭半年,湯煦恩都沒有見過季巍一麵。

他很想念季巍。

好歹季巍讀大學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在寒暑假見麵。

有天他看到可以用電腦視頻聊天,就又從自己的飯錢裡摳了點錢出來,寫信問季巍他們可不可以試試看這樣做,他想看看季巍。

然後在某個他還在工作的日子,突然,季巍打電話過來。

這很反常,季巍知道他白天要工作,算好時差,基本不會在這時候打給他。

那一定是有什麼急事。

湯煦恩想,他擦擦手,第一次暫時撇下生意接起電話,幸好正好那天湯元在店裡幫忙,他把人叫過來接掌一下勺子。

趕緊去聽聽季巍有什麼要緊事,竟然這樣著急。

在一片嘈雜的人聲中問:“喂?怎麼了?”

越洋電話好貴的,雖然這是季巍打過來的他不用花錢,但還是心疼。

季巍說:“我收到你最新一封信了,你說想要跟我電腦視頻是嗎?”

湯煦恩說:“是啊。”

季巍問:“你家不是沒有電腦嗎?買電腦了?”

湯煦恩又擦了擦手,看了眼弟弟,走遠了寫,很小聲地說:“沒有,我偷偷攢了點錢,我去網吧跟你視頻。”

對於自己藏私房錢而不是緊著弟弟這件事,湯煦恩覺得很是慚愧,可是他也有自己的人生嘛。

季巍聞言輕輕笑起來,像是跟他合夥做壞事似的,也放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嗯,我們約個時間。”

“我聽到你那邊有客人的聲音,哎呀,對了,你現在正在開店吧,我打攪你做生意了是不是?”

湯煦恩說:“沒關係,沒關係,接個電話而已,影響不到哪去。”

季巍放平語氣,恢複了理智,快活地說:“我應該等你休息的時候再打給你的,對不起了。剛才我收到信看你這樣說,我太激動了,沒想到彆的,直接打給你了。”

“小煦,我很想念你。”

湯煦恩答:“我也是。”

即使他們相隔千裡,湯煦恩仍然覺得他們的友情像是一條牢固的線,將他們這對好朋友緊緊地維係在一塊兒。

轉眼十幾年。

所以,季巍回國後,兩人再見麵,湯煦恩一點也沒覺得彼此有生疏。

他在機場接季巍的時候,兩人還是無話不談。

唯一的區彆就是,他覺得季巍出了一趟國,比學生時代要更時髦了,穿得比電影啊雜誌上的男明星還要有型,身上的青澀都褪去了,完全是清俊沉穩的成熟男人味。

他還原地踏步,除了埋頭做他的小本買賣,成了個小市民,彆的什麼都不會。

季巍在國外就有幾年在名企的職業經曆,回國後直接接手了家裡的公司,平步青雲,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年輕有為。

隨之而來的是,原本在老同學裡無人問津的湯煦恩忽然多出了不少“朋友”關心,當然,都是關心了沒兩句就開始問季巍的事。

漸漸地,以湯煦恩為橋梁,季巍有時也會去參加一些老同學的活動,都是與湯煦恩一起去的。

這次也不例外。

婚宴酒席定在一家五星級酒店。

特彆選的黃道吉日,中午12點整開始。

這天是周六,為了照顧來賓的時間,最好不用特地請假,那人來得也更齊全一些。

不過,對湯煦恩來說,這依然是工作日,而且還是工作忙的日子。

得虧是大學放假,兩個弟弟都在家,而且今天那個孟天佑也過來,表示正好有空,來給大舅子幫忙。

湯煦恩想到在網上搜到這家夥身家多少多少億,就覺得很不安,但小元樂嗬嗬地說沒事,於是他還是點了頭。

這兩天,湯煦恩從季巍那裡得到了關於孟天佑的調查反饋:沒結過婚,沒有前女友,也沒有前男友,父母雙亡,孤家寡人一個,但聽說他脾氣不太好,是個比較招人害怕的上司。

然後又得知,孟天佑的公司正是之前讚助湯元手上科研項目的金/主,兩人估計就是因為這個而認識的。

那……那好像除了老了點也沒彆的問題。

老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孟天佑長得不算老。

姑且靜觀其變吧。

湯煦恩覺得自己有一種神奇的直覺,他能憑借本能判斷一個人是好是壞,假如覺得對方不太好,他是不會強迫自己非要跟人社交,就默默地斷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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