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巍停住呼吸,心跳靜止,身體先理智一步向湯煦恩貼過去,卻又在快擁住他時止步於咫尺。
讓湯煦恩感覺,像是有一團無形的熾焰轟然燃起,飛快地舔舐了他一下,沒燒到他,就克製地收了回去,隻在一旁靜默地燃燒,隔著一段距離湧來滾滾熱浪。
季巍不太冷靜地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湯煦恩老實點頭,確定說:“知道。”
“你教我吧。”
湯煦恩問這話的聲音很乾淨,但他其實朦朧地知道要做什麼,隻是不清楚具體要點。
還是得問問季巍,季巍一向是個好老師。
季巍沉默了幾息,按捺不住地親吻他。
親一下,又親一下,再親一下。
湯煦恩被親暈了。
季巍也不給他個答複,叫他一顆心懸在半空,七上八下,他不清楚自己這樣主動做是好還是不好。
難道不好嗎?
湯煦恩性格遲鈍,辦事卻往往不經過太多思考,他覺得自己的思維邏輯少而簡單,所以,這會兒被季巍親得發熱了,他才覺得自己那樣說是不是太不矜持。
可是,愛是相互的。
他不應該自私地單方麵享受季巍的付出。
也該主動點。
就比如接吻,他完全不會親。
他不懂季巍親得好不好,也沒跟彆人親過,沒對比,反正總能比他親得暈陶陶的,他隻略微探了下舌尖去舔季巍的嘴唇,就被抱住親得要喘不過氣來。
親完以後,又覺得還挺舒服的。
湯煦恩喘著氣問:“不需要我主動嗎?”
季巍向他低下頭顱,唇抵著唇,鼻尖蹭了蹭,愛意仿佛牽絲,說:“小煦,你答應跟我談戀愛,不拒絕我,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能奢望你主動,我怕你覺得不適,嚇到你,把你嚇跑了。”
“你被動接受,跟你主動,這是兩碼事。”
“我樂意給你服務,因為我本來就是同性戀,你不是,所以你不用因為覺得跟我談戀愛了就勉強自己。”
真是雲裡霧繞,湯煦恩想。
有時候,季巍考慮得太多,實在讓他捉摸不透。
他直接說:“我沒有覺得自己是勉強啊。”
季巍:“你隻是想想。”
湯煦恩:“你讓我試試。”
季巍還是拒絕:“不好,不好。”
湯煦恩困惑:“為什麼啊?明明是你成天想要把我勾到床/上去,現在我願意跟你交流經驗技巧,你又不敢了。”
湯煦恩身上的睡衣滑落半邊,季巍的一隻手抓著他的手臂,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撫摩他上臂內側,手感格外柔膩勁韌,像是在安撫他。
突然被湯煦恩這樣戳破他的壞心眼,季巍多少覺得麵子是掛不住,他也隻能無奈地剖析自己心聲,說:“是我不要臉……”
“但是……但是我也知道,就跟你說的一樣,你會跟我在一起,其實有各方麵的原因。”季巍甚至像是在做商業報告一樣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
“一是因為我們有深厚的‘友情基礎’,雖然與愛情不同,但對你來說大概覺得可以接受替換。”
“二是我們認識十幾年,你清楚我的為人,你對我有充分的信任,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這都在說什麼啊?
湯煦恩頭一次覺得季巍說話沒道理,但還是耐著性子,打算先等季巍講完。
“三是……”說到這裡,季巍卡殼了,“三是……”
湯煦恩問:“三是什麼?”
季巍深吸一口氣,慚愧地說:“三是,我們第一次上/床那回,我其實多少明白,是我‘乘人之危’,正常情況下,即便喝醉酒,可無論如何,你也不可能願意跟我做那麼親密的事。”
“那天我也是有些喝多了……我發現你好像對同性戀也沒那麼排斥了,就異想天開,覺得你說不定能夠接受。”
“本來我都不該帶你回家,但我把你帶回去了。”
“後來我不該親你,但我又沒忍住,然後還做了更過分的事。”
“我抱著僥幸心理想,你說不定也有點喜歡我,說不定我們是兩情相悅。”
“可惜不是……”
“這事多少是我乾得卑鄙。”
反正,他擔心湯煦恩會覺得惡心。
就算可能性很小,他也不希望有一絲可能讓湯煦恩討厭他。
這時,湯煦恩斬釘截鐵地說:“我也沒有不願意啊。”
季巍有點苦澀地說:“你要是願意,第二天就不會明明記得,卻裝成不記得了吧。”
湯煦恩:“我哪有裝成不記得?”
“我是真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麼!——我一醒過來,床上乾乾淨淨,身上也沒痕跡。我還以為我是看完電影以後,受到的衝擊太大,所以做了個奇怪的夢呢!”
季巍:“那婚宴回去以後那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