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詞這輩子沒這麼尷尬過,他真想找個地方抱頭躲起來!
大媽聞言,還震驚地瞟向他。
陸詞深吸一口氣,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微一笑,儘量保持成年人的交際體麵,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隻要他表麵看上去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彆人。
湯錚還在嗬嗬傻笑,見大媽不說話,大咧咧地說:“我先走啦。”
陸詞腳步如飛地跟上,他感覺自己的臉紅到血管快爆炸的感覺,臉頰一跳一跳的。
周邊一沒有人。
陸詞立即抓住湯錚,壓低聲音罵罵咧咧:“你笨蛋啊!你怎麼就直接說出去了?”
“哎?不能說嗎?”湯錚清澈的眼眸看著他,“可是,你不是都很坦蕩地承認的嗎?那我也想那麼做。”
陸詞既覺得高興,又有些拖累湯錚的罪惡感,說:“我不一樣的。”
湯錚問:“你哪不一樣啊?”
陸詞含糊地、低低地說:“我是個壞東西。”
湯錚誇張地說:“哪壞啦?人家要是知道你跟我談戀愛,一準羨慕死我嘍。”
“嘿嘿。”說完,他自己先美滋滋地笑了起來。
陸詞真是哭笑不得,他的文青病一時間無從發作。
被湯錚陽光般的又傻氣又燦爛的笑容照耀到,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兩下,笑著笑著覺得實在自己被帶跑了,陰陽怪氣地問:“要不要我給你寫一張‘我跟陸詞談戀愛了!’的標語貼在你胸口,好讓你到處顯擺啊?”
湯錚毫不猶豫地說:“好啊,好啊。”
陸詞想了想,這人說不定真的敢乾出來的。跟他生氣不是氣自己的嗎?他笑了一會兒,輕咳兩聲,斂起笑意,儘量認真地瞪了湯錚一眼:“彆笑了,我跟你說正經的。”
湯錚臉上還掛著笑容,但點點頭,認真地低著頭看他。
陸詞嚴肅地說:“就算……就算你不介意跟彆人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也用不著見一個人就主動跟人說我們談戀愛吧。”
“沒必要那麼大張旗鼓,你看人家男生跟女生談戀愛,也沒有見人就說吧?就當是個普通的事唄。”
湯錚點了下頭,說:“我知道。”
他怪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我就是太高興了。”
陸詞問:“跟我談戀愛就這麼高興啊?”
湯錚高聲答:“啊,那可不?”
像一束猛烈的陽光,直直地刺穿心口的層層陰霾,照到心底去。陸詞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又忍不住想,湯錚是因為跟他談戀愛高興,還是因為談戀愛這件事高興?
算了,先不問了。
臨到學校前,陸詞再次嚴厲地叮囑湯錚:“到學校以後最要注意,彆太張揚了,知道嗎?不要表現得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談戀愛了似的。”
湯錚溫順應下,“哦。”還說,“我哪有那麼傻啊?我沒有那麼漏勺嘴。”
然後一起去學校。
湯錚非要送陸詞到教室門口才肯走,明明今天上午他沒課,也要在附近等著陸詞,一下課馬上來接他,仿佛一刻都不想分離。
陸詞壓根沒心思上課,他滿腦子想著湯錚。
不知怎的,想起一件高中時的事。
高中他回奶奶所在的老家念書,儘管師資差一些,但這裡沒有老同學,也沒有爸媽,起初他過得還是挺開心的。
這回他學乖了,沒有直說自己是gay,就默默地做一個gay好了。
即便如此,還是被人看出來他的性取向和大部分人不一樣。
隱隱約約有傳聞傳出來,他不回答,不確定,也不否認。
至今在老家的高中的學弟學妹口中,傳說中的大帥哥畢業學長陸詞依然是孤高冷淡的形象。
跟現在截然相反。
陸詞原想互不打攪,相安無事,他做個獨來獨往的人就行,結果有個男生老是來惹他,以讓他生氣的方式。
譬如拿走他新買的圓珠筆,譬如在他寫字的時候突然撞一下他的胳膊,譬如在體育課時把他放在地上的水杯拿了就跑,要他在後麵追。
陸詞不勝其擾。
有一次最過分,班上做大掃除,清洗走廊地麵,從廁所接了水管過來,那個男生故意把水管對著他,他躲開還被追上來,嚴詞拒絕也不行,把他弄了一身/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