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二碗26~28(1 / 2)

一碗小甜湯 寒菽 21305 字 8個月前

湯錚能保持住一動不動,可是陸詞不啊。

他在湯錚的懷裡亂動,還故意去撓湯錚的癢癢肉,一定要逼湯錚破功,保持不了正經他才滿意。

湯錚被他逗得心裡著急,還不敢反抗得太厲害,因為兩個人的位置還沒有換過來,陸詞躺在上鋪的外側,他好怕陸詞會摔下去,每過一會兒他還得伸手把人往床裡麵撈一撈。

陸詞忍著笑聲,玩得還挺高興。

其實陸詞在學生會時甚至是那種沉穩冷靜的人設,在學弟學妹們麵前更是,每次被人圍著喊“學長、學長”,他都是矜貴淡漠地微微頷首一下,很有格調品味的樣子,乾什麼都有條有理,總是跟人說道理。

唯有在他的麵前,還會像是個小孩子一樣跟他打打鬨鬨,好任性,好不講道理。

湯錚從沒深想過這差異,反正,哪個陸詞他都喜歡。

非要比較的話,相對而言,他更喜歡私底下的陸詞。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陸詞剛才嘴炮要疊一起睡是說真的,還是在逗他玩。

即使兩個人在一起一陣子已經小有經驗了,在此事上,湯錚仍然是傳統保守的類型,輕易絕不主動地動手動腳。

他應付陸詞應付得手忙腳亂,一下子實在沒法子,隻得把人給壓住。

湯錚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還開過葷,哪裡能說忍住就忍住。

沒一會兒就再一次地被陸詞給拿捏住了。

陸詞得意洋洋地說:“你看看你,逗一逗就來勁。”

湯錚急得額頭都冒汗了,緊緊抓著陸詞的手,按住他,親一下他的嘴唇,哄他說:“我哥等下就起床了,要是被他聽見了,我不要臉不打緊,反正我在我哥那裡一直沒什麼臉的,你的臉要不要啦?”

“你不是說要在我大哥麵前保持住你禮貌、乖巧的形象嗎?”

陸詞還在他的耳邊魔鬼低語:“那不被他發現就行了嗎?”

“不可能不被發現啊。”

“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可能不被發現。”

“你就不困的嗎?今天趕了那麼多路。”

“不困。你累啊?”

“我不累。”

“那不就行了?”

“……”

“你快點,彆磨磨蹭蹭的了。”

“小陸,你彆這樣。”

“我怎麼樣啊?”

湯錚這樣子憨裡憨氣還半/推/半/就,讓陸詞想起自己以前做過的那個少爺跟長工的夢,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湯錚納悶地問:“你笑什麼啊?”

陸詞說:“我們沒在一起的時候我做過一個夢,夢裡是民國時代,我是地主家的小少爺,你是欠我錢的農民,你為了還錢,每天都被我拉進帳子裡做羞羞的事情,做得好還有打賞的。哈哈哈。”

湯錚又心急又好笑,抱著他說:“小少爺,小少爺,好了嗎?彆玩了我了,我的小少爺。現在不是玩我的時候啊。”

陸詞驕縱地說:“那不行,小少爺想什麼玩你就什麼時候玩你,我就要現在玩你。”

湯錚還是按住他。

在這暗中,他們靠得那麼樣,湯錚仍能看到陸詞眸中微熱的光,總覺得至多有一半是快樂。儘管陸詞一直在笑。

湯錚摸摸他的後頸,輕捏兩下,陸詞這裡特彆地受不住,不管是被親到還是被碰到,他都會整個人控製不住發軟、發抖。

陸詞說:“你彆捏那兒啊。”

湯錚說:“讓你冷靜冷靜。”

“你這哪是想要跟我親近啊?”湯錚不包含任何心機地一針見血地說,“小陸,其實你這是今天覺得不開心,想要做點瘋狂的事情來發泄一下鬱悶的心情。”

陸詞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彆看湯錚平時看著傻,情商低,讀不懂氛圍,卻總是能在關鍵時候不掉鏈子,太離奇了。

他無法否認自己是抱著這種念頭的。

身上也沒帶t,他故意的,仿佛這樣,就可以添補他靈魂深處的空虛寂寞。

湯錚珍惜地抱著他,像是安撫小孩子、小動物一樣,從他的頭頂開始輕撫,一直到後背,沒有在多說一個字。

他嘴笨,自覺也編不出什麼花言巧語來,他隻能張開懷抱,給陸詞一個毫無保留的熾熱懷抱。

陸詞靠在他的肩膀,又往前蹭挪,他們就像是兩隻團在一起睡覺的小貓小狗一樣。

湯錚安撫了他一會兒,沒再聽見陸詞有說話,甚至連氣息都變得輕了,似乎是在憋著氣。又過了一會兒,湯錚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有濕意。

這種感覺越發明顯以後,湯錚才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陸詞的臉頰,摸到了一手溫熱的液體。

陸詞滿臉淚水,卻沒哭出聲。

湯錚懵了,說:“你怎麼哭的時候都沒聲的啊?”

陸詞還是不吱聲,拚命忍著,其實他本來連眼淚都想忍住的,但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就是忍不住。

他好些年沒這樣哭過了。

——被湯錚草哭地不算。

一直以來,他都倔強地認為,哭了就是輸了。

在爸媽麵前他沒掉過一滴眼淚,在欺負他的同學麵前他沒掉過一滴眼淚,學業最繁重的時候他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感覺像是憋了七八年的眼淚一口氣流出來了一樣,完全控製不住了。

湯錚又說:“你要哭就哭出聲呀,這樣憋著不難受啊?”

陸詞覺得自己現在肯定醜爆了,自戀如他絕對不想麵對自己形象的崩壞,所以他拚命往湯錚的懷裡埋,把眼淚跟清鼻涕都擦在湯錚的領口,牙尖嘴利地說:“我想怎麼哭就怎麼哭,我就喜歡這樣哭,不行嗎?”

“你作為我的男朋友,都不問問我為什麼哭嗎?你的關注點也太奇怪了吧?”

湯錚毫無猶豫地說:“啊?這需要問嗎?”

“還能是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你爸媽嗎?”

陸詞應激性地撒謊:“不是!”

陸詞激烈地反駁:“不是因為他們,他們不值得讓我為他們哭的。你是沒看到我跟我爸媽吵架的現場,你要是看到你就知道了,我可厲害了,我把他們氣得跳腳。”

湯錚:“我知道,我知道,我能想象得出來。就你氣我的一百倍唄。”

陸詞:“……”

陸詞在發抖。

被壓抑了太久的憤怒、失望姍姍來遲地在他的靈魂之中震蕩,發作得更加猛烈,難以遏製,叫他的身體也跟著微微發顫起來,他緊緊揪著湯錚的衣服,憋不住氣了,便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聞到湯錚身上的氣味能讓他覺得好受許多。

像是專用以治愈他靈魂的解藥。

就這樣,又冷靜了好幾分鐘。

陸詞輕輕剝下他難堪的偽裝,似是而非地說:“哪裡會有小孩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父母啊?”

“小陸,你很勇敢了。”

承認自己的父母並不愛自己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有些人或許得等到更久以後,被絆倒更多次才會明白。

血脈相連是能帶來與生俱來的愛。

但並不是一定有。

陸詞默默地哭了好久也停不下來,漸漸地,他發出一些細微的哭聲。

湯錚隻覺得那一滴一滴眼淚像是掉在自己的心尖上,快把他給心疼死了,他摸摸陸詞的頭跟脊背也沒用。

於是不知不覺地親吻起陸詞臉上的眼淚,怎麼親都止不住。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本來是親眼睛、臉頰,親著親著,又親到嘴唇去了。

一親就停不下來。

陸詞的嘴唇軟綿綿的,抱著他的肩膀,奉獻自己似的追著吻上來。

起初是鹹澀的,因為摻了好多眼淚。

唇齒相/融之間他慢慢嘗出了一絲絲若有似無的甜味,隻需一點,就能讓人的精神感到極度的愉悅。引人想要再多親兩下,多親一時半刻,品嘗這種甜味。

湯錚逐漸昏了頭。

剛才他都忍住了,這會兒卻突然沒繃住。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循著野獸的慣性把人給辦了。

陸詞還在小小聲地哭,隻是好像此哭非彼哭,因為湯錚覺得這會兒陸詞哭得好聽多了,那尾音顫顫的,直撓進人骨髓裡。

就算再小心,再放輕動作,也還是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他們從沒有在這樣狹窄的地方相擁過,更沒有在這種隨時可能被發現的情況下,是以甚至有一種回到更年輕的少年時代在偷嘗禁/果的偽負罪感。

夏天天亮得早。

才五點,外麵已經天蒙蒙亮了。

湯錚敏銳地聽著外麵的動靜,跟狗豎起耳朵一樣,一聽見疑似大哥開房門的聲音,他馬上停下來。

陸詞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收緊了些,仰起身子湊過去:“怎麼了?”

湯錚說:“壞了,我大哥醒了。”

陸詞一身是汗地貼近過來,迷迷糊糊地問:“那怎麼辦啊?”

湯錚說:“我們到下鋪去?”

陸詞說:“我腿軟。你哥也不一定會發現啊。”

湯錚想了想,說:“我大哥在廚房的時候肯定聽不見,但是到院子裡的時候說不定可能注意到。”

陸詞用哄他一起做壞事的語氣纏住他說:“那我們小心些,彆被你大哥發現了,不就好了,不準走。”

湯錚是真的拿他毫無辦法,答:“我不走,我不走,我又沒有說我要走。你彆聲音哼嗯太響才是。”

陸詞驕裡嬌氣地說:“那你親親我,你親我我就不哼哼了。”湯錚遵命地說:“好的,我的小陸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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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詞覺得自己那會兒是色/迷心竅了,哭完,又做過親密運動,他累得要死,最後也不記得自己是幾點睡了。

屬於是看一眼手表的想法都沒有了。

倒頭就睡。

等他再醒過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半。

床邊早已沒人,就他自己一個躺在上鋪,身上還挺乾淨,還換上了一身新的睡衣,除了某個地方略有點不舒服,總的來說還行,應該是湯錚給他擦洗過一番了。

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睡得太沉。

這也太不好意思了,跑人家家裡來做客,結果他睡懶覺睡這麼晚。

他應該不是這麼沒有意誌力的人啊,高考前衝刺階段,他可以每天學到1點多,早上4點5點又爬起來繼續學的,竟然就這樣睡過去了。

陸詞服了自己了。

他羞恥地從上鋪爬下去,還覺得腰跟腿有點軟,不怎麼使得上勁兒。

爬下來以後他才發現自己穿的睡衣比之前湯煦恩給的大了兩號,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不過沒關係,也舒服。

他拎起衣領聞了聞,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心想,這衣服尺寸這麼大,一定是湯錚的衣服。

陸詞沒出門,先在湯錚的屋子裡兜了一圈。

昨天都沒仔細看。

當然,抽屜櫃子他都沒有隨意翻找,但是擺出來的書桌、書架他覺得應該是可以隨便看的。

湯錚的書桌看著有些年頭了,棕黑包漿的長方形書桌,桌上鋪了一塊款式很懷舊的靛藍色土布,上麵壓著一塊玻璃,土布跟玻璃的夾層間有照片、投票,還有一張小小的三好學生獎狀。

書架的最下麵一排按照時間順序,放著湯錚從小到大的學習課本,還有幾本相冊,書脊上清楚地寫了照片拍攝的時間段。

第二排和第三排則擺滿了獎杯跟證書。

書架的側麵粘著一排掛鉤,掛著好多獎牌。

看來全是湯錚以前比賽贏來的。

陸詞伸手摸了下,發現湯錚的獎杯跟獎牌上一點灰都沒有。

很顯然,這證明湯錚的大哥湯煦恩即使在他不在家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地幫他打掃屋子,才能夠保持一塵不染。

陸詞在湯錚的書桌前坐了下來,他托腮打量起其中幾張照片。

放在正中間的那一張應該是湯錚小學的時候拍的,已經隱約能看出現在的帥氣模樣,但總的來說還是個沒有一點男人味的猴子,除了笑容和現在一樣的燦爛。

拍攝地點是學校的操場,背景是來往的人群,湯錚舉著一遝比賽的獎狀,昂首挺胸,笑得快把所有牙都露出來,他這會兒牙都沒換完,還有幾個洞,他的大哥站在他的左邊,攬著他的肩膀,一臉溫柔驕傲,小弟站在右邊,拉著他的衣領,一臉緊張地看著鏡頭。

這一時刻就這樣被定格下來。

他們三兄弟看上去可真要好。

陸詞想。

雖然沒錢,但他們感情真好。

他好羨慕。

“吱呀——”

推門聲響起,來人還特意放輕聲音。

湯錚一進門就看到他坐在書桌前,怔了下,然後臉爆紅,問:“你在看我以前的成績單嗎?”

“我高中之前的讀書成績特彆差。彆看了吧。”又說,“高中的時候也不咋好。”

陸詞笑了:“你好歹跟我考進了一個學校,雖然是體育特招有加分,基礎分也不能差哪去啊。你彆老說自己笨。”

湯錚實話實說:“我是上高中以後為了能讀大學拚命努力,又加上我的小弟、大哥給我輔導功課才勉強趕上的,高考前我小弟還請假回來給我陪考,還幫我壓題,最後高考我超常發揮,才能考上跟你一樣的學校。”

“你是沒考好,我是考特好,我們倆才遇見了。”

說完,湯錚關心地問他:“睡了那麼久肚子餓不餓啊?我給你做點東西吃,還是去旁邊的飯館吃?”

“這街上有幾家老飯店,還是柴火灶的,做的飯特彆香,你要吃吃看嗎?我帶你去。”

陸詞點頭:“好啊。”

湯錚說:“那你換個衣服。”

陸詞那麼愛打扮的一個人,一件衣服都沒帶過來,他的衣服陸詞又不合身,就問大哥去討了兩身來。

大哥敞開衣櫃給他選,他很不客氣地看見漂亮的就想要拿,拿一件被大哥否決一件:“這件不行,這件是季巍給我買的。”

“那件也不行,也是季巍給我買的。”

最後隻選了幾件土了吧唧的衣服,看看陸詞能不能湊合著穿。

陸詞說:“我想穿你的衣服,大兩碼沒關係,我能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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