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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秦子軒頓時轉變了自己的態度, 對於林慕不能說有多配合,但曾經的抵製和為其所準備的各種計劃,都被他強製的壓回了肚子裡。

再加上林慕本身也是一個聰明人, 這樣一來,今天上書房的課程結束的還算是相對比較順利。

為什麼說是相對, 那是因為林慕在上課的時候,一直都沒有忘記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 去試探秦子軒, 就連教認識個字,都能被林慕給說出花來,讓秦子軒那叫一個無奈啊。

好在嘴是長到自己的身上, 隻要他不想說, 那林慕就算是辦法再多,也沒有用, 總不能強逼著他說吧, 對於林慕的各種招數,秦子軒就是一招,裝無辜裝不懂,以不變應萬變,充分的發揮了自身年齡上的優勢。

不過這樣一來, 沈淵他們這麼名義上的伴讀,就是徹底的淪為看客了,林慕教五皇子識字, 那些字都認識了,他們還用學嘛,林慕隱晦的用各種語言去試探五皇子,秦子軒這個當事人雖然是心中明鏡一般,但他們卻沒有看出來,實在是那些語言太晦澀了。

雖然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但當其真正發生的時候,即便是四小隻中最沉穩的沈淵,也不禁有些無奈,五皇子年紀小,光識字就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更不用說是真正讀書了。

他們這些大家族的子弟,很早之前就開始學習,早就已經把這些東西都學完了,現在上課完全就屬於打醬油的那一夥,而且想要擺脫這樣的局麵,完全是遙遙無期,因為五皇子每天上課的時間都很短,他們除非是被五皇子留下來,要不然,回家以後還是要應付各種各樣的課業。

這麼一來一去的,他們始終比五皇子學得要多很多,想要與五皇子保持同一水平,能夠不打醬油的開始聽課,不知道得幾年之後了。

這樣的搞笑處境,沈淵等人進宮之前就已經明白了,他們四人與其說是陪五皇子讀書,其實根本就是皇上怕五皇子讀書悶,找來的玩伴而已。

唯一能讓沈淵等人欣慰一些的是,例來的皇子伴讀,雖然有極個彆的不同,但大多數都是像他們現在的處境,他們也不是第一批陪玩的人選,已經有無數的先驅在前麵為他們做好了鋪墊。

心中雖然滿是無奈,但沈淵等人麵上卻是一幅全神貫注的模樣,哪怕學得是他們早就已經學過的最簡單,早就已經掌握的不能再透徹的字了,也擺出了一幅仿佛研究史前典籍般的模樣。

開玩笑,在他們麵前當老師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儒學大家啊,那可是當朝首輔,彆說是他們這些還沒長成的少年了,就算是他們的父親,在林慕麵前,都要低一頭,讓其三分。

事實上,若不是皇上放出消息,這次為五皇子選擇的老師是林首輔,恐怕未必會有那麼多家去爭奪這個伴讀的位置,能夠在朝廷上當官的人,那眼光見識即便算不上強,起碼也不會太弱,若是五皇子不受皇上如此重視,那伴讀的位子,又能有什麼用呢。

畢竟,將來的事情可沒人能夠說得準,但有了林首輔做老師,那便不一樣了,他們這些伴讀的人也可以算得上是首輔的半個學生,如此一來,那爭搶的局麵便可以想象的到了。

要知道,相比起於手中無權的皇子,在朝中舉足輕重的首輔,那是有多少人想要攀附卻連門路都找不到的,競爭之激烈自然是可想而知。

沈淵等人能夠從中脫穎而出,不隻是因為自身的優秀,家族背景也是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早在入宮之前,父母兄長就已經千般叮囑了,五皇子要哄好,林首輔也要顧好,就算是不能引來對方的好感,也萬萬不能讓其反感。

壓力如此,沈淵等人自然是能表現的多好便表現的多好了,就算是沒有表現的機會,也不能讓人覺得他們散漫無禮,這四位伴讀的想法,可跟秦子軒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就在上書房裡所有人都心思各異的情況下,半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聽著那西洋鐘的清脆響聲,秦子軒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他這位老師也未免太過難纏了一些,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他的老底估計都要被對方給挖出來了,哪裡還能再堅持的住。

眼瞅著五皇子那瞬間放鬆下來的小臉,林慕心中不覺感到有些好笑,突然有種自己是個惡人的感覺,不過隻是一個轉念間,就被林慕自己給略了過去。

“今天便先到這裡,五皇子可以回去休息了!”

揮了揮手,林慕很是大氣的說道,即便按照皇上規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才算是完成五皇子的課業,但他卻並沒有嚴格遵守的意思。

雖然沒有弄清楚五皇子剛剛的失態到底是因為什麼,但通過這一連串的試探,也大概了解了一些自己這個小徒弟的性格,今天的任務已經算是圓滿完成了,再加上,五皇子的狀態也不好,想要再有什麼收獲也不容易了,自然是沒有必要在這裡騰時間。

“多謝老師!”

本來有些困倦的雙眼瞬間變得閃閃發亮,秦子軒一顆小心臟不可避免的跳動了起來,天啊,怎麼突然有種前世上了一天課,聽到老師大發慈悲說下課時的興奮感。

心裡略有些發窘,秦子軒拋開那種奇特的興奮,很是有禮貌的微微行了一禮,然後才帶著四小隻離開,隻是看那快速走動的身影,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既視感。

秦子軒也是確實有些撐不住了,他這個老師,那一套一套的,實在是防不勝防,隨便一個問題,隨便一句話,可能都蘊含著深意,他即便是已經絞儘腦汁的應付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瞞過對方。

不隻是剛剛他意識到的這件事,秦子軒總覺得,林慕那一句句話,好像要把他的老底都給掏空了,實在是讓人有些受不了。

本來秦子軒還想著,應該跟對方打好關係,必要的時候,可以借用一下對方的力量,現在看來,他隻要能夠守得住自己的陣地,不被對方給攻破了,把他完全看得透透的就行了。

像是這樣的妖孽級人物,也不知道自家父皇平日裡到底是怎麼應付的,實在是讓他不得不佩服,這人簡直是太可怕了有木有o(?□?)o

唇角微勾,看著五皇子帶著人快速離開的背影,林慕用手中拿著的書本輕輕拍打了下手心,眼神深邃藏著一縷幽光,他這個小徒弟可也是有些不簡單啊。

才不過幾歲大的年紀,那心思轉動的簡直不是一般的快,就連他問話中某些潛藏的意味都能夠讀出來,可謂是有他年輕時的幾分風采。

這麼想著,突然又意識到了一些不對,林慕挑了挑眉,感覺自己好像無意間占了皇上的便宜,好笑的搖了搖頭,把心裡的那些活動摁下,他回頭掃了一眼屋內,便把手中的書本放在一旁的桌上,這本書可還沒看完呢,明天還可以接著看。

雙手背負,見屋內已然沒人了,林慕便也施施然的走了出去,準備找皇上聊一聊他今天的發現,想來日後有這麼一個小徒弟在,估計就算是隻教識字,應該也不會無聊了。

輕輕的呼了一口氣,秦子軒帶著四小隻出了上書房,遠離了林慕那個老狐狸後,整個人瞬間都輕鬆了下來,隻覺得天也藍了,水也綠了,就連空氣都更清新了不少。

果然,像是他這麼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孩子,真的是不適合跟一個心裡麵全是篩子的老狐狸呆在一塊,感覺被壓製的實在是太厲害了,話說,他那會到底是有著多麼大的膽子,還敢去為難對方來著。

幸好他及時醒悟,沒有全部做出來,要不然,秦子軒簡直覺得對方能把他團吧團吧做成人肉包子了。

想到林慕拿著一把刀,笑嘿嘿的走向自己,嘴裡不斷發生恐怖的聲音,一臉的猙獰,而自己則是無力的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小臉上滿是淚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場景,秦子軒頓時打了個寒顫,隻覺得渾身都開始發冷。

猛地搖了搖頭,把腦海中那恐怖的小劇場給甩出腦海,秦子軒這才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好受了一些,果然,腦補實在是要不得啊。

雖說是停止了對於林慕的危險化,但剛剛腦補的小劇場實在是太過恐怖,讓秦子軒嚇得連忙坐上了轎攆,指揮著宮人,便快速的離開了上書房,往錦文閣而去,他現在實在是不適合與林慕再來個偶遇了,他怕他會忍不住打怪獸怎麼破。

“對了,你們應該都是住在京城的,那你們認識賈璉嘛?”

坐在轎攆上,隨著離錦文閣的距離越來越近,秦子軒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彆的事,伸出小腦袋,衝著沈淵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段時間的事情有些多,他隻是派小六子去了一回,便再也沒有派人去過,太監出宮實在是有些不方便,也不知道賈小璉最近都怎麼樣了。

聽小六子上次回來講,對方的傷已經好多了,可如果已經好了的話,為什麼沒有在伴讀裡見到對方呢,那會自家父皇不是說了嘛,賈小璉還是在伴讀的名單裡。

今天早上他剛醒,頭腦還不是很清楚,所以把這茬給忘了,但現在既然已經想起來了,那就不能不問了,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住在京城的,又都是世家子弟,就算是不熟悉,應該也是認識的才對啊。

“略微知道一二,五皇子提起賈璉可是有什麼事?”

被五皇子突然探出頭說話的舉動弄得一愣,沈淵看著五皇子那胖嘟嘟的小圓臉,靜默了一瞬,語氣中帶著一絲異樣。

賈璉是誰,在沒有被選為五皇子伴讀的時候,沈淵便是知道一二的,怎麼說呢,對方雖然是個讓他不喜的紈絝子弟,但也不禁讓他有些同情,畢竟,對方在榮國公府的處境,他能夠看得出來。

要說起來,容國公府雖然是武將勳貴,但賈璉的母親卻是出自書香門第,也算得上是家學淵源,若是賈璉的生母還在時,對方怎麼也不至於被養成那樣的性子。

隻是可惜的很,賈璉的生母去世的太早,而且也不知為何,張家在賈璉去世後,就與榮國公府就斷了聯係,頗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賈璉那娃也是個蠢的,明明處境艱難,但卻連借用生母娘家的力量也不會,或許,他都不知道自己外公外祖母是誰,明明是嫡親的外孫,跟張家也是不親近。

這樣的一個人,沈淵雖然同情,卻沒有親近的意思,對方的做法也讓他看不起,他絕不相信對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卻從未做出過改變,一直都是得過且過的,像是一隻把自己縮在龜殼裡的小烏龜。

“那你知道,賈璉受得傷好了沒有,現在都已經快半個月了,應該早就好了吧?”

撐著下巴,秦子軒趴在轎攆的扶手上,臉上帶著些許的愧疚,目光直視著沈淵,期待著對方的回答。

他久居深宮之中,年紀又小,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就像是這次,明明連累賈小璉挨了頓打,可派了一次人之後,想要再派人出宮就有些難了,對於宮外的消息又很閉塞,弄得他現在連對方怎麼樣了都不知道,這個小夥伴當的也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草民與賈璉並不熟悉,也不知道此事,不過等草民出宮之後,會去打聽一下得,請五皇子放心!”

眼神微微一閃,沈淵看著五皇子那帶著愧疚和擔憂的小臉,心裡不禁感歎起賈璉的好運道來。

這家夥雖然自身有些立不住,不是什麼爭氣的家夥,但運道卻還算不錯,也不知道怎得就入了五皇子的眼,雖然上次被皇上打了一頓,但莫名的就撈到了一個伴讀的名額。

要知道,這個名額那可是相當不好撈的,憑賈璉那個家世,以及皇上對於勳貴的不待見程度,若不是因為五皇子喜歡,對方怎麼可能一躍成為皇子伴讀,能夠經常見到皇上的存在呢。

可不要小看這個身份,隻憑這一點,賈璉在容國公府的處境就能夠得到極大的改善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夠資格參加早朝的大臣,有多少人能夠經常見到皇上呢。

隻要是裝作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一個不好,不知道就能毀掉多少人,像那些平民百姓,想要敲登聞鼓告禦狀,那可都得先去滾釘板的。

相比之下,賈璉隻是挨了二十庭仗,又如何算不上是幸運,更何況,事情過去了小半個月,五皇子還能記得對方,足可見對方在五皇子心中已經留下了一定的地位,雖然有可能是因為愧疚,但那也是相當不容易了。

“既然這樣,那你一會跟本皇子回錦文閣,本皇子準備了一些補品,你明天便去容國公府上看看賈璉,順便把這些東西也拿給他……”

並沒有懷疑沈淵的話,聽到對方這麼說之後,秦子軒想了想,很是痛快的決定道。

在他看來,沈淵和賈璉以後都是他的伴讀了,那自然是要多多交流一下的,正好自己也需要人去看看賈璉,讓沈淵去自然是最好的,還可以順便帶點東西過去,給前段時間剛受了傷的賈璉補補。

雖然容國公府裡應該不會缺少補品,但宮中的到底會更好一些,當然,最主要的是,借此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畢竟,賈小璉可是被自己無辜殃及的那條池魚。

“草民遵命!”

沈淵微微一躬身,倒是很快便答應了下來,隻是心中卻不免有些異樣,這五皇子倒是對賈璉很是看重。

甚至有些超乎他原本的想象,回憶起父親給他的有關於五皇子的資料,沈淵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這五皇子可不像是隻見過一兩麵,就會對一個人產生這麼多好感的人啊,難道說賈璉有什麼他不了解的一麵嘛。

這麼想著,沈淵的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雖然說賈璉性子紈絝,又不自立,讓他從前有些看不上眼,但若是對方能夠僅靠著一兩麵便能夠吸引到五皇子的注意,讓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那也算得上是一件本事了。

作為世家子弟,紈絝不要緊,不自立也沒關係,讀書不好還有其他路子可以走,但最怕的就是一點本事都沒有,隻要你有一點本事,家族就能夠合理的運用讓你儘情的發揮出來,可若是一點價值都沒有,那就是純純的被拋棄的命運了。

見沈淵應下,秦子軒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也算是順利的解決了一件心事,把頭靠在藤椅上,秦子軒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望著天空上那一朵朵飄過的白雲,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一時間竟然出了神。

作為主角的五皇子都走神了,沈淵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隻是偶爾掃向五皇子的目光中,帶著絲探究,今天這一天下來,他覺得他應該算是稍稍了解了一下五皇子的性格,可又感覺,好像什麼都沒有了解到。

五皇子就好像有著多副麵孔一樣,讓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又或者,哪個都是真的,哪個都是假的,總之,就像是水一般讓人難以捉摸。

這還是沈淵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同輩人,而且還是個比他小的孩子,心裡的思緒難免有些複雜,更多的還是感慨,隻覺得皇宮真的就是一個巨大的染缸,身在其中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逃離得開那著色的步驟。

也不知道,家族費那麼大的力氣,讓他成為皇子伴讀,到底是對是錯,更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像五皇子一樣,也被這偌大的染缸,給著上色彩。

想到這裡,沈淵不禁暗自笑了一聲,他真是想得太多了,哪裡還用皇宮給他著色,他早就已經被自己的家族,給著上了揮之不去的色彩,就像是五皇子一樣,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了。

有著皇子的身份,秦子軒算得上是這支小隊伍中絕對的中心了,剛剛五皇子與沈淵說話的時候,其他三人都悄悄的把耳朵豎了起來,目光也不著痕跡的撇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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