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個人,一把槍,沒有信號。
不妙。
應該帶上太宰一起來的。
“做的不錯。”
抵住額頭的槍口移開,琴酒卻沒有退後的打算。
他與麵前的少年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個距離不近不遠,既能恰當地做出反擊,又能將獵物圍困至死。
“叫什麼?”男人用牙齒輕輕咬著根煙,不太在意地問道。
“……櫻內悠真。”
“知道背叛者有什麼下場嗎?”
“知道。”
低沉的笑聲從喉嚨裡發了出來。
瀧川悠一的視線低垂,看向握住自己脖子的那隻手。
他的手指修長,粗礪,骨節分明處帶著槍繭。
在六道骸發動幻術的那一刻,琴酒揭掉了他臉上用來易容的麵具。
柔軟的皮膚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泛出一點紅色。
瀧川悠一皺眉,他對於六道骸用幻術把自己改造成了什麼樣一無所知,內心不斷地在乾掉對方和收集情報中徘徊。
很顯然,幾天後意大利的CHOICE戰需要六道骸的參與,現在是個重新派人潛伏進黑衣組織的好時機。
但是……
誰要親自來加班啊!
瀧川悠一咬牙切齒,在心中得出最優解後試圖用說不定有工資說服自己。
得打輸,又不能輸得太慘。
最好先找到琴酒到底把抑製器藏到了哪裡。
理清思路的瀧川悠一按了按指關節,他的神色陰鬱,以極快的速度用從袖子裡滑出的手術刀劃破了對方的風衣。
紅色的光點暴露在陽光下。
瀧川悠一笑了一聲,放慢速度的下一秒手腕被對方牢牢抓住。
琴酒借力,順勢將他的右手擰到身後,另一隻手捏住他的後頸,將他牢牢桎梏在自己與牆的中間。
少年的臉沾上灰塵,一雙眼睛卻無言中透出凶狠與倔強。
這對戰鬥的結局沒什麼影響,在喪失行動力的情況下,隻讓人覺得他看上去有些可憐。
身手不錯,但力量太小了。
琴酒在心中這麼冷漠地評判道。
他偏過頭去問:“這就是朗姆說的頗具潛力的新人?哪個組的?”
夏布利笑不出來。
因為他突然記起——發消息的時候忘記告訴瀧川抑製器的事了。
會被報複的。
不用等到CHOICE戰,索性讓他那倒黴青蛙徒弟來代替他臥底算了。
“……醫療組的吧,大概。”夏布利回憶了一下剛才瀧川報出來的名字。
銀色的小刀再次擦著喉嚨而過,琴酒眯起眼,發現眼前這個被桎梏住的新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折斷了自己的手腕,硬生生地以一個扭曲的角度展開了攻擊。
“喂,你把我當成什麼廢物了?”瀧川悠一咧開唇角,壓低聲音問道。
琴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目光陰冷至極,刀子一般地落在麵前這個新人的眼睛、鼻子、嘴巴上。
有種熟悉的感覺。
長久的沉默過後,琴酒終於鬆開了攥著對方手腕的手。
“你合格了。”琴酒淡淡地說,“去把自己弄乾淨。”
瀧川悠一麵無表情地把錯位的關節掰回,剛要轉移注意力,一遝資料突然劈頭蓋臉地扔了過來。
他偏了偏頭,抬手穩穩接住。
“任務完成以後,自己選個代號。”
瀧川悠一低頭看了一眼。
除任務資料以外,最後一頁上是一排酒的名字。
少年沉默,視線不斷在琴酒和資料之間切換。
“怎麼了?”琴酒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耐煩地說道。
瀧川悠一真誠地發問:“我不喝酒。”
“……所以?”
“所以哪個聽起來比較貴啊?”
空氣陷入了長久的沉寂之中,那雙綠色的眼睛如野獸一般盯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啃食殆儘。
而就在瀧川悠一以為琴酒懶得理自己的時候,男人的嘴唇卻緩慢地動了下。
“斯繽尼塔。”
黑色的車門被打開,一張畫成笑臉的紙條再次掉到地上。
第四張。
[加油!琴酒君!你離勝利隻差一步了!]
琴酒“嘖”了一聲,目光瞥向一旁呆站著的伏特加。
“愣著做什麼,滾過來開車。”
伏特加從自己大哥的風衣竟然被區區一個新人劃破了的震驚中驚醒,立刻手忙腳亂地接住鑰匙。
引擎的聲音在風中響起。
“哦,對了。”琴酒的手肘搭在車窗上,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過頭。
他沒有發怒,平靜的目光落在整理自己的少年身上。
“頭發,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