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中,瀧川悠一抬手,勉強喝了一口。
可惡,根本比不上養樂多。
“交易愉快,希望下次還能和你見麵。”野澤大樹鼓了鼓掌,他將藏匿軍火的紙條推到少年麵前,親自拿起了那個沉甸甸的手提箱,“當然,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幾乎是在瀧川悠一打開紙條的下一秒,黑漆漆的槍口立刻對準了他。
窗外傳來直升機的聲音,在野澤大樹走出房間之前,一聲槍聲響起。
六百碼外,銀色的子彈劃破空氣,輕而易舉地穿透了人類脆弱的頭顱。
肉/體倒在整潔的賭桌上發出悶響,出乎野澤預料的是,本該死去的少年卻仍舊好端端地坐著。
死的是那個雇傭兵。
“笑一笑嘛,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很有趣嗎?”
白色的手套點過桌麵,瀧川悠一動作優雅地將沾血的籌碼移到自己的麵前。
黑手黨的每一筆財富都充滿了罪惡——紅色,在黑手黨的世界中顯得多麼美麗。
就像“Mafia”這個詞一樣,在意大利帕莫勒的方言裡,這象征著大膽與自信。
“開……”
砰。
第二聲。
瀧川悠一一動未動,任由狙擊槍的子彈貼著自己的臉頰而過。
萊伊的槍法很好,這次也正中對方的頭顱。
“老實說,我並不信任你。”
寫滿信息的紙條被隨意地塞進口袋中,瀧川悠一撐著桌麵站起,皮鞋的鞋底慢悠悠地踩過腳下血液彙成的低窪。
“比起這種死物,我更相信從活人嘴裡撬出來的情報。”
野澤大樹愣住,咬牙時一連開了三槍。
“不可能、不可能——”
“喂!停下!停下,你這個——”
……
“斯繽尼塔!”
當波本一腳踹開房間的門的時候,野澤大樹已經被用槍指著腦袋,按在地上揍了。
“我說了,我已經說了——啊!住手!快讓這家夥住手!”
牙齒都被敲掉了一排,看上去不容樂觀。
波本有些頭疼,剛想上前阻止,聽到動靜的少年卻率先一步轉過了頭。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蒙著水汽。
悠一喝醉了。
這是件非常不妙的事。
血液好像在血管中凝固,波本的腳下躥起一陣寒意,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就要喊出自己的名字。
“等……”
“琴酒!”
“……”嗯?
好像哪裡不對。
波本愣了愣,又聽見對方激動地喊了聲“琴酒!”
空氣在周圍停止了流動,在這短暫的震驚中,波本的餘光瞥見野澤大樹喘息著舉起了之前掉在地上的槍。
砰。
又是一聲。
男人的手臂軟綿綿地垂下,額頭出現一個血洞。
波本調整神色,側過臉看向身後出現的琴酒。
“起來。”
琴酒收起了手中還冒煙的伯/萊/塔,冷冷地對著還迷茫的蹲在地上的斯繽尼塔命令道。
房間內的氣壓很低,即使裝了□□,這裡的動靜也已經大到引起了外麵的注意,必須在對方支援的人趕來前立即撤離。
但醉鬼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琴酒的血壓又高了。
沒有訓練斯繽尼塔喝酒這件事,的確是他的疏忽。
“伏特加。”他的聲音裡帶著沉沉的火氣,但還是忍耐著安排道,“把他扔到車裡去。”
伏特加:“好的大哥,我這就去大哥。”
於是在波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琴酒和伏特加帶著斯繽尼塔從後門撤退了。
“琴酒!”
“閉嘴。”
“還我鑽石!”
“在乎那種廢物,你的腦袋是壞掉了嗎?”
“沒有,你之前還誇過我是天才。”
“……伏特加,把他的嘴堵上。”
直到隱蔽在草叢中的保時捷發動引擎,波本才反應過來從二樓的窗戶跳下。
憑借著良好的視力,波本成功捕捉到了黑色的車門關上前後座的場景。
斯繽尼塔安靜了。
因為他連帶著風衣一起咬住了琴酒的手臂。
四目相對中,琴酒的視線黑得在燃燒。
他又一次舉起伯/萊/塔,忍無可忍地開了一槍,但卻被斯繽尼塔精準地躲過。
“槍法也好爛。”
“萊伊都打得中。”
少年小聲地吐槽道。
雖然伏特加戴著墨鏡看不出來,但波本莫名地接收到了他“救救我救救我”的目光。
……
波本沒有幫他的打算。
作為公安部派到這裡的精英中的精英,波本自己也想不明白。
悠一他,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啊?
……
與此同時。
“我們這樣偷偷溜過來會被悠一罵的。”
空曠的大廳一角,穿著新衣服的夢野久作抱著他的娃娃蹲下。
他的表情天真,在侍者的口袋裡摸啊摸,摸啊摸,最後摸出了剛剛那顆鑽石。
臉上還殘留著昨天被畫的烏龜痕跡的太宰治往樓上看了一眼,停頓幾秒後才懶洋洋地收回視線。
“這不是你的主意嗎?”太宰治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被Q的異能弄得精神崩潰的男人,輕聲笑道,“還有,從昨天起我就很在意了,雖然你暫時還有點用處,我也不反對悠一寵愛你……”
“但是模仿我可不行哦。”
那雙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太宰治將手插進口袋,麵無表情地命令道。
“對悠一的稱呼,給我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