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被放出來了。】
幾乎是中原中也踏下飛機的下一秒,加密的頻道就跳出一條消息。
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停在旁邊,駕駛位上戴著墨鏡的黑手黨一言不發地走下,恭敬地打開後座的車門。
中原中也皺了下眉,目光沒有從屏幕上移開。
【鷗外大人對此很生氣。】
握著手機的五指攥緊,尾崎紅葉即使沒有明說,這條短信實際蘊含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是談判失敗了還是根本沒談——不管是哪種,Q的釋放都違背了首領的意思。
這不是個好的征兆。
港口黑手黨內有著嚴苛的上下級關係,這也就意味著,森鷗外的命令是絕對的。
瀧川到底在想什麼?
Q到底有什麼不惜他違背命令的價值?
中原中也的神色不善,想起那天少年在述說這些話的眼神,遲疑片刻後撥通了列表中的號碼。
“摩西摩西?”
想象中的聲音並未響起,傳到耳邊的反而是欠揍的語調。
中原中也沒有說話,但從車內後視鏡看,他的神色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就像是爆發前的火山。
開車的黑衣男小心翼翼地收回視線,試圖把車開得更平穩些。
這樣對方的怒火說不定就不會波及到自己。
中原中也咬牙,努力在部下麵前控製情緒:“垃圾太宰!為什麼是你接的電話,瀧川呢?”
太宰治輕輕地“嗯?”了一聲:“悠一臥底的時候,聯係的手機當然是放在辦公室裡的啊。”
中原中也這才想起來瀧川悠一最近又多了個臥底身份的事,他眉頭緊鎖,對此還不太適應。
就在這時,手機的背景音裡傳來一陣槍聲,緊接著就是人群陷入混亂時驚恐的尖叫。
太宰不在總部。
中原中也平靜下來,迅速得出結論。
“你在哪?”他沉聲問道,將手裡的資料扔到一旁。
太宰治想也不想:“在配合煩人的Q君搶劫。”
這句話一落,腳邊的Q立刻反抗起來“這不叫搶劫!我隻是想把鑽石送給悠一!”
“……”
Q的能力應該用不到槍。
也就是說,在場的除了港口黑手黨外,還有另外一方勢力。
中原中也對於太宰治的安危毫不擔憂,事實上他巴不得對方在混亂中死掉。
但可惜的是,這家夥的生命比一般人還要頑強許多。
不過,現在不是應該思考無關緊要的事情的時候。
中原中也緊抿的唇角鬆開,鈷藍色的眼睛散發出殺意。
“你也違背了首領的命令嗎,太宰?”
車廂內的氣溫低了幾度,憤怒狀態下的中原中也光是坐在那裡就令人不寒而栗。他的肩上攀上赤色的光芒——下一秒,整輛車被異能包裹,強硬地在馬路中央停了下來。
兩側住宅區狙擊手的子彈落了個空,中原中也推門走下,仍舊沒有中斷這次通話的打算。
可電話那頭的太宰治此時卻以一種曖昧不明的語調輕笑了一聲。
“沒有哦。”太宰治慢悠悠地說道,“倒不如說正是因為森先生的意誌,我才站在了這裡。”
擁有[人間失格]的太宰治不僅是Q的保險裝置,也是控製瀧川悠一的[掠奪]的鑰匙。
多虧了悠一天天想著怎麼弄死他的行為,比起中原中也,森鷗外對太宰姑且要放心一些。
通訊被單方麵切斷了,中原中也的怒火卻並沒有消失。
——他被隔絕在這場行動外。
這個認知使得中原中也感到微妙的不爽。
算了。
不管瀧川在想什麼,如果他有什麼歪點子,隻要和對太宰一樣揍一頓就行了吧。
少年的後背被冰冷的槍口抵住,從四麵八方湧出來的敵人齊齊地瞄準了道路中央的那抹黑色。
砰的一聲,扳機扣下。
可計劃中的畫麵並未到來。
子彈在射出槍膛前就發生了爆炸,原本堅硬的鋼管在重力的碾壓下不堪一擊。
“等、等等——彆開槍!”
“情報有誤!這是……”
“一起上吧。”
中原中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的話,他在異國的黑夜中稍稍抬起下頜,囂張地扯開唇角的時候,眼底翻湧出森冷的殺意。
“我趕時間。”
-
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出現了。
原本縮在沙發上的瀧川悠一猛地睜開眼睛,他領口的襯衫散開兩顆,脖頸下露出漂亮的鎖骨。
少年急促地喘/息著,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
……是哪來著?
瀧川悠一一愣,發覺自己一隻手的手腕被手銬銬住,另一頭連在沙發邊的茶幾腳上。
“從陌生的環境裡醒來,你就是這麼做的?”
陰冷的聲音從角落裡的黑暗傳來,瀧川悠一偏過頭去,對上那雙熟悉的綠色眼睛。
“我知道你在那裡。”他說著坐起來,發現自己的頭發有一撮被燒焦了。
瀧川悠一原地思考了一會,勉強記起自己按著野澤大樹在地上錘的事情。
他那時應該是喝醉了,但現在又是……
少年想到這裡,餘光忽然注意到茶幾上擺放的幾瓶烈酒。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琴酒該不會是綁他來練酒量的吧?
瀧川悠一額角一痛,十分真誠地開口:“我喝醉了會耍酒瘋。”
琴酒冷笑:“你以為拷著你是為了什麼?”
貝爾摩德說的對,斯繽尼塔是隻小鳥。
他或許有點天賦,但弱點也不少,琴酒在這方麵沒什麼耐心,於是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一種方式讓對方快點成長起來。
“你最好自己動手。”琴酒看著他,平靜地陳述道,“等我動手就不是那麼溫和的事了。”
……這本來就不溫和吧!
瀧川悠一麵無表情地吐槽,動作也慢吞吞的,忽然覺得自己該向琴酒學習。
沒有必要的時候,他一般不對部下這樣嚴苛。
港口黑手黨大多是團體行動,一個人掉了鏈子,另一個人會立馬補上。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他太忙了,這是把權力攥在手中後無法避免的代價。
透明的液體倒入杯中,瀧川悠一抿了一口,估計著自己的酒量,微微皺起眉頭。
之前那次就算了,誰知道他喝醉了會不會供出點什麼東西。
隻有這個地方,瀧川悠一對自己毫無信心。
“我會喝完的。”他和角落裡的影子商量道,“你要不然出去等我?”
琴酒瞥了眼他被金屬禁錮的手腕,忽然扯著唇角輕嗤一聲:“彆耍小聰明,斯繽尼塔。我們都知道在那之後你會做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