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掉。
地毯、沙發,隻要是這間休息室裡夠得到的地方,斯繽尼塔都會物儘其用。
琴酒並不介意對方這點小聰明,但他更希望斯繽尼塔能把這種心思放在彆的事情上。
瀧川悠一敷衍地“哦”了一聲,又默默地抿了一口。
他是故意的,進度太慢了。
帽簷在眼下蒙上一層淡淡的黑色,琴酒挾著煙的手指收緊,最後將那抹火光浸在手邊馬丁尼的酒液之中。
確實是對他太好了。
琴酒垂目,低笑一聲。
陰影從上方兜頭罩下,瀧川悠一抬頭,對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身後的男人沒什麼好氣地詢問:“你又想做……唔!……”
力道、角度,所有的一切分毫不差。
琴酒伸出一隻手迫使對方抬起頭來,另一隻手無情地將酒杯裡的酒灌了下去。
“咳、咳咳……”
劇烈的掙紮之中,金屬與桌腳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響。少年的脖頸被迫仰出一個流暢的弧度,微黃的液體從他的口角溢出,浸濕了本就發皺的襯衫領口。
斯繽尼塔,白葡萄酒。
琴酒想起自己幾個小時前被咬的事,語氣中流露出譏諷的笑:“你不評價一下自己的味道嗎?”
辛辣的液體從喉管流下,重新獲得空氣的瀧川悠一眯起眼,在這清醒的幾秒開始考量把對方殺掉的可能性。
好,他現在知道太宰被他按著畫烏龜的時候說的那句“我會報複的”是什麼意思了。
少年的喉嚨裡溢出嗬的一聲笑。
這是一場純粹的力量與力量之間的對抗,茶幾上名貴的酒瓶被砸得七零八落,巨大的動靜使得外麵的基安蒂忍不住敲了敲門。
“喂,琴酒,怎麼回……”
女人的聲音在充滿酒香的空氣中戛然而止。
柔軟的單人沙發上,斯繽尼塔用被銬住的那隻手攥住了琴酒的領子。他跨坐在男人的腹部,白色的襯衫被紅酒染得斑駁。浸濕的衣物貼合著少年弓起的後背,勾勒出纖細又不失力量感的肌肉線條。
斯繽尼塔憤怒得像頭野獸,嘴裡還醉醺醺地叫囂著“你也喝啊!”
琴酒眯起眼,將他揪下來後砰地一聲按在旁邊脆弱的茶幾上。
“滾出去。”他抬頭看了震驚得說不出話的基安蒂一眼。
基安蒂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關上了門。
門內的動靜還在繼續,基安蒂走到角落,聽到科恩問起“怎麼了?”的時候,默默地抱起了自己的愛槍。
“我也不確定,好像是在審訊?……訓練?……不,要不然你自己去看一眼?”
萊伊在旁邊笑了笑:“有的時候打架是會打出感情的。”
波本的目光移了過來,好像是要動手。
萊伊端著酒杯的手立刻頓住。
在門內的打鬥聲停下的一瞬,他委婉地對波本解釋道:
“彆看我,你找斯繽尼塔去打,我又不是gay。”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和自己說這種事的波本皺眉,他看了眼吧台上空了的酒瓶,不屑地冷哼一聲,試圖為好友正名:
“斯繽尼塔也不是。”
萊伊:?
萊伊:那你剛剛臉臭什麼?
-
頭疼欲裂。
再次醒來的時候,瀧川悠一隻有這麼一種感受。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走進浴室的時候將襯衫拋在一邊,打開淋浴頭。
從高處落下的水柱沿著肩膀一路下滑,瀧川悠一抬眼,冷漠地將額前的碎發捋至腦後。
“宿主,剛剛夏布利給您發消息啦。”係統在腦中弱弱地提醒道。
瀧川悠一抬眼,他的睫毛上落了水珠,思維有些遲鈍,足足過了半分鐘才給出回應。
“我知道了。”
這個世界,意大利應該是下午。
他之前透露了點情報給對方,大概是越獄成功了吧。
那麼接下來,意大利那邊就是守護者與守護者之間的對決了。
雖然是這麼說的,但瀧川悠一總覺得按白蘭的性格,應該還留了一手。
“順帶一提,你的洗白點數已經突破負三位數了。”係統痛苦地說道,“您真的不用去做點好事嗎。”
瀧川悠一關掉淋浴頭:“不去。”
係統哀嚎著叫了一聲。
於是少年擰頭發的動作頓住,狐疑地張開破了皮的唇瓣:“說起來,很久之前我就想問了。”
“?”
“你認識入江正一嗎?”
“……這不是您的朋友嘛。”
瀧川悠一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笑出一聲氣音:“哦,你和他挺像的。”
入江正一是個技術宅,在受白蘭邀請加入密魯菲奧雷前就申請了許多專利。
但作為一個天才來說,那家夥也有著異常明顯的弱點——
一緊張就胃痛。
這種人是不可能成為反派的。
所以在得知入江正一叛變去了彭格列的時候,瀧川悠一倒不怎麼意外。
不過,既然他能預料到這一點,白蘭也一定能想到。
他之所以不拆穿正一,是為了什麼呢?
係統哈哈地笑了兩聲:“您過譽了。”
“隨便吧。”瀧川悠一挑眉,口吻平淡地回答。
隻要不損害他的利益就行。
少年這麼想著,換上了件乾淨的襯衣。
這東西是在他醒來前就放在旁邊的,瀧川悠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波本。
萊伊和他沒什麼交情,科恩不趁亂報仇都已經是奇跡,至於琴酒——
哈,琴酒肯定也沒好到哪去。
這麼想著的瀧川悠一覺得連頭痛都少了一點,他推開浴室的門,剛踏出一步卻猛地回頭。
“誰?”
是鮮血的味道。
瀧川悠一握緊拳頭,下意識地就往黑暗中揍去。
來人偏頭,躲開後攥住了他的手腕。帶著厚繭的拇指在那手銬勒出的紅痕上不輕不重地按了按,就在瀧川悠一打算發起第二輪進攻的時候,男人順勢一同將他扯入陰影之中。
瀧川悠一愣了愣,聽見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蘇格蘭?”
“嗯。”蘇格蘭敷衍地應了一聲,他好像是剛結束完任務趕來的,半件外套全□□涸的血跡染黑。
“不是我的血。”
那雙藍色的貓眼垂了下來,蘇格蘭的目光看不出情緒,隻是不緊不慢地掃過麵前少年裂開的唇角。
良久,他用手指撚起一縷少年耳側濕漉漉的銀發。
“至少把頭發吹乾吧,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