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安全屋。
一份裝訂整齊的資料被隨意扔在桌上,瀧川悠一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首頁上正寫著“斯繽尼塔”四個大字。
“我的檔案怎麼在這裡?”
白色的繃帶纏繞腹部,少年將一頭握在手中,一頭咬在嘴裡,抬眼看向一旁的伏特加時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大哥讓我調的。”伏特加說,“不過他已經看過了。”
生怕其中產生誤會,伏特加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放心吧,你很乾淨。”
瀧川悠一皺眉。
“我本來就很乾淨。”他嘟囔道。
對於琴酒懷疑他這件事,瀧川悠一並不是很意外。
更確切地說,正是因為知道這點,他才趁機導了這場好戲。
他必須得立功,不斷向上爬,才能得到見到[那位先生]和接觸[雪莉]的機會。
想到這裡,瀧川悠一垂下眼睫,濃鬱的睫羽在他的眼瞼下方灑下小片柔軟的陰翳,巧妙地遮掩住那雙淺色眸子裡愈發陰沉的情愫。
[伏特加好感度+1]
???
瀧川悠一抬頭,冷漠地盯著伏特加看了幾秒:“你用那種未來可期的眼神看著我乾嘛?”
[伏特加好感度+1]
還加!
為什麼這奇怪的恐怖故事不管他混到哪裡都會出現啊!
和咬牙切齒的瀧川悠一不同的是,伏特加欣慰地想的是這小子眼神和他尊敬的大哥越來越像了。
是他以前看走了眼。
能從黑手黨的襲擊中突出重圍再趕來支援——光是這點,伏特加覺得對方偶爾氣人點也是可以忍受的。
不愧是大哥,在選人方麵就是有眼光!
“蘇格蘭他們呢?”見伏特加周圍的氣場越來越古怪,瀧川悠一岔開話題。
“在其他地方。”伏特加滿不在乎地回答,“這間安全屋隻有我和大哥來過。”
懂了。
秘密基地中的秘密基地。
瀧川悠一的視線掃過四周,試圖找出點好東西。
於是在伏特加的死亡注視下,少年半臥在沙發上,悠閒自在地打開了投影。
“可以點播麼?”他問。
“……你問這個乾什麼?”
瀧川悠一指著投影上自己的戰鬥影像:“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喜歡看這個?”
斯繽尼塔的語氣不太妙,應該是在生氣。
伏特加冷靜地分析了一會,忽然覺得他們的斯繽尼塔和隔壁屢次三番來找他們麻煩的瀧川小子有點相似。
都是銀發,脾氣暴躁。
可惜斯繽尼塔的身手比瀧川要差些。
“沒關係。”伏特加語重心長地安慰道,“在我們眼裡你比瀧川那煩人的東西有用的多。大哥、大哥肯定也是這麼覺得的。”
瀧川·煩人·東西·悠一:“……”
血壓高了。
偏偏伏特加好像還是真心的。
瀧川悠一心情複雜,隨手點開一部波蘭電影。
男主是個□□,還是個西西裡某家族的首領。
……西西裡?
“看什麼?”略為低沉的嗓音從頭頂上傳來,瀧川悠一仰起臉的時候,目光恰好與對方直直撞上。
“……《□□大佬和我的365日》。”瀧川悠一回答道,“大概是某個首領和副手們奮發圖強最後成為意大利教父的故事?”
畢竟西西裡這個地點讓他很容易就聯想到彭格列那位溫和的大空。
身邊的沙發微微凹陷。
琴酒沒有說話,手臂隨意地搭在沙發的靠背上。他的唇角抿著,混血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尤為冷峻。
電影的走向從此以後一去不複返。
結果是部老套的愛情片。
琴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像是在嘲諷他的品味。
“可是它播放量最高。”瀧川悠一不服氣地解釋道。
琴酒不屑地輕嗤:“明天讓伏特加帶你去基地做檢查。”
“檢查?”
“萊伊可是說你病重得快要死了啊。”琴酒那雙幽綠的眼睛眯起,口吻裡帶了些戲謔。
“……”
可惡的FBI,誰要讓人在身上摸來摸去。
瀧川悠一平複下暴躁的心情,試圖狡辯:“我已經好了。”
琴酒不打算在這方麵講太多廢話,他收回視線,漫不經心:
“你最好是。”
沒有人會想知道欺騙他的下場。
在這凝滯的空氣裡,有什麼東西被拋了過來。
瀧川悠一抬手接住。
寶……
是他的寶貝!
雕刻完美的紅寶石在黑夜中折射出幽幽的光芒,瀧川悠一忍住立刻把它揣進口袋裡的衝動,勉為其難地問了一句:“這不是上次我們任務回收的東西麼?”
琴酒站起身,兩手插進風衣的口袋:“我們的任務是處死竊取組織利益的老鼠。”
他說完,垂目不冷不熱地瞟了一眼斯繽尼塔收起寶石的小動作,語氣中透著些警告:“彆在這種無聊的東西上浪費太多時間。”
瀧川悠一點頭,忍不住誇讚:“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
“好上司?”
“……”
“好兄……”
“伏特加。”琴酒沒了耐心,直接打斷他的話,“明天如果斯繽尼塔拒絕執行命令,就直接打穿他的腦袋。”
-
現在的人真是暴躁。
回到港口黑手黨後,瀧川悠一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最後卻還是忍不住翹起唇角。
他的步伐輕快,抱著路上買的牛奶,推開休息室的門時還哼著愉悅的歌。
然而啪地一聲,天旋地轉之間,白色的購物袋掉在地上。
溫熱的牛奶滾了兩圈,最後停在遠處的沙發腳。
瀧川悠一偏頭看了一眼,又緩慢地將視線挪回把自己壓在地毯的中原中也身上。
少年輕輕地皺了下眉:“你們又在玩什麼?”
他用了“你們”這個詞,中原中也的手收緊,心情不悅地喊了聲“太宰”。
陰影中的太宰治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任務結束了啊,悠一?”他在神色晦暗的瀧川悠一身邊蹲下,托著下巴時笑得好像比剛才的瀧川悠一還開心。
可這隻是假象。
那雙沒有再被太宰用繃帶蒙住的眼睛裡尋不到一絲笑意。
瀧川悠一撇了撇嘴:“這就是你說的要報複我?畫吧,畫的好看點。”
太宰治搭在臉上的手指動了下。
悠一好像誤會了什麼。
不過沒有關係。
隻要好好解釋的話,相信悠一即使是笨蛋也能理解的。
太宰治笑了笑:“芥川下午的時候主動來找我自首,你猜猜看,他說了什麼?”
瀧川悠一眯起眼:“我治好了你部下的病,不是應該感謝我嗎?”
一般來說,太宰治的確懶得管這種事。
就像他知道瀧川悠一和森鷗外之間的關係一樣。早就預見今天這幅場麵的太宰治夾在中央一隅,試圖維係這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