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吃飯前瀧川悠一還是被迫在襯衫外添了件衣服。
是景光的舊毛衣。
藏青色的一件,給他好像有些大。
瀧川悠一低頭扯了扯,疑惑地發問:“我剛剛穿來的呢?”
安室透輕描淡寫:“燒了。”
瀧川悠一:“……”
嗬,騙子。明明火災報警器都沒響過。
“說吧。”觀察到對方的表情,安室透忽然笑了一聲,“你有事情想問我,不是麼?”
哪有這麼明顯。
瀧川悠一皺眉,雖然還沒想通,頭卻先點了點:“你知道琴酒讓萊伊去保護雪莉了嗎?”
安室透:“嗯。”
少年的眼睛顯然亮了下:“那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
安室透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碗裡堆積成山的蔬菜。
瀧川悠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沉默片刻:“繼中原2.0後你現在又變成鬼塚教官2.0了嗎?”
安室透懶得在這一點上和他爭辯,隻說:“我看過你之前去醫療部回來的報告。”
他輕抬眼皮,語氣卻很嚴肅:“你什麼時候有的肺病,悠一?”
瀧川悠一默默拿起筷子。
算了,還是吃菜吧。
“入學警校前都有嚴格的體檢,這才兩年多的時間。”安室透的語速很慢,“彆拿你和景光說的感冒惡化當借口,不說的話我會一直問下去。”
“……”瀧川悠一思考了一會,“一換一?”
安室透並不是很想答應,但幾分鐘的僵持過後,他還是後退了一步:
“嗯,一換一。”
得到準確答複的瀧川悠一打起精神,撒起謊的時候麵不改色:“喝酒喝到氣管了。”
安室透愣住,想起那天基地裡的動靜。
他就在外麵,沒有阻止。
完全沒察覺到好友異樣的瀧川悠一繼續話題:“該你了,雪莉在哪?”
安室透收斂思緒,掀開唇瓣時語氣平淡:“不知道。”
“?”
不知道好像也算個答案。
……被騙了。
瀧川悠一本以為自己已經夠狡猾了,沒想到安室透比他還狡猾。
“彆試著去找到答案,悠一。”沒等少年發作,安室透的臉色就嚴肅了起來,“自從桃澤的事後,琴酒就知道你會去找雪莉。尤其是你現在對朗姆下了手,按那位先生的意思,琴酒將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
青年說到這裡,聲音變得冰冷:“你以為他不會用你想要的雪莉做誘餌麼?”
瀧川悠一皺眉。
安室透說的這些他都考慮過,正因如此,他一開始設想的是向琴酒申請這個任務。但就琴酒現在都不會將核心任務交給“斯繽尼塔”的謹慎性格看,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
他沒有時間,一旦那個叫[雪莉]的人發現克服他異能缺陷的方法,下次出現在日本的“冒牌貨”就不再是芥川能解決的了。
“我知道。”瀧川悠一說。
安室透挑了挑眉:“知道還這麼做?”
“港口黑手黨的利益是絕對的。”瀧川悠一說,他的聲音不輕不響,在與安室透對視一眼後默契地先展開進攻。
少年的一腳帶著淩厲的氣流,是被擊中連頭骨都會被粉碎的程度。
但安室透卻還坐在椅子上,甚至悠閒地喝了口茶。
以為自己誤解了對方意思的瀧川悠一遲疑地停住,剛想思考發生了什麼,腳踝卻被對方拽住。
安室透的力道很大,反擊的速度也很快,幾乎是下一秒就踹向他用來保持平衡的另一條腿。
【“彆把我當做同伴,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就是因為悠一當著他的麵說出了這種話,安室透才有對方百分之百會上當的自信。
瀧川悠一盯著那雙灰紫色的眼睛看了一會,對於現在的狀況有些迷茫。
遲疑片刻,他不太確定地問道:“你知道我是在讓著你的吧,Zero?”
極具反差的膚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曖昧,安室透的視線低垂,很久沒有從對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良久,他笑了下。青年並未鬆開拽著對方腳踝的手,隻是微微俯下身:“有的時候我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安室透好感度+1]
?
“你們警察都是這麼審訊人的?”寬鬆的毛衣在拉扯中上卷,少年沒有去管露出一小截的腹部,隻是疑惑地問。
安室透微笑:“你可以把我當成波本。”
問題是這麼解決的嗎。
瀧川悠一皺眉,指尖擦過柔軟的金發,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安室透對於他的這個舉動並不是很驚訝,眸色卻比起之前暗了些。
“抱歉。”
他聽見瀧川悠一認真道。
“我以為你燒成白癡了。”
安室透沒說話。
悠一的秘密太多了。
就像他不知道悠一是怎麼將景光活著帶回來的一樣,明明靠得這樣近,安室透卻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團理不清的繩索纏繞。
“話說回來。”瀧川悠一思索道,“你這一套是和研二學的?”
安室透:“不是吵架了嗎?”
他吵架和叫研二為研二有什麼關係。
瀧川悠一不解,隻是微微眯起眼:“起來,研二這套對我沒用。”
安室透揚起眉梢:“怕了?”
“要是你是菠菜成精我才會比較怕。”
……
“你該不會真買了菠菜吧?”瀧川悠一警惕,整個人進入緊繃狀態。
安室透低笑,鬆開手的時候從地上站起。
[安室透好感度+1]
“沒有。”他說,“但是下次知道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然而這麼想著的少年才剛走到玄關,安室透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
“有關異能研究的資料對於公安來說也很重要。”安室透平靜道,看不清情緒的目光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底,“我會去查的。”
公寓外的雨越下越大,瀧川悠一輕輕的一句“我自己查”被緊閉的門所阻隔。
安室透站在原地,就這麼靠在牆邊,看著窗外的少年撐著傘一步一步遠離。
他翹起的唇角放下,眼尾的餘光瞥向身後一道本該沉睡在床上的人影:“怎麼出來了?”
諸伏景光聳了聳肩:“悠一剛才想把我的胡子剃掉。”
安室透哦了一聲:“本來就是你的主意,剃了也活該。”
實際上在安室透知道這個地方的第一天諸伏景光就醒了。
之所以沒有告訴悠一,隻是因為這樣一來,那家夥或許還能分出點時間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空了的碗碟上,溫和地笑了笑,再抬起眼時懶洋洋地問打掃廚房的安室透:“要幫忙嗎?”
至少吃完了。
下次做點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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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死後,組織迎來了一場大清洗。
琴酒親自從中抓到了不少叛徒。當然,大部分並沒有泄露情報那麼嚴重,充其量隻不過是利用職務之便多多少少攬了點利益罷了。
可惜的是撞到這個槍口上,琴酒沒有浪費時間的打算,索性讓龍舌蘭將他們一起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