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中原中也並沒有揍人。
他隻是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隨後看了那名抖成篩子的保安一眼。
“讓開。”
竟然連“滾開”也不是。
對待認識的人,中原中也似乎會脾氣好一點。
瀧川悠一這麼思索著,最後嘲笑了一句:“你酒品好差,雖然我沒見過。”
中原中也冷笑:“你有好到哪裡去嗎?”
瀧川悠一:“我隻是喝醉了喜歡到處抱人而已,一般來說又不動手。”
中原中也:“……”
這件事明顯勾起了中原中也不好的回憶。
“離太宰遠一點。”他的腦子裡出現上次在檔案室裡看到的畫麵,不由沉聲叮囑道。
又是擁抱又是付錢的,太宰那家夥尾巴都快翹起來了。
當然,如果太宰隻是得意也就算了。但正因為是搭檔,所以中原中也一眼就能看出那雙鳶色的眼睛裡藏了什麼東西。
“那家夥除了臉外一無是處,最多再加一個腦子還看得過去。”中原中也說著,臉色越來越差,隻能忍耐著瞥了身邊一臉茫然的同伴一眼,“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按我以前的經驗看,你大概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瀧川悠一:……
怎麼中原還在記恨他搶了他的“好朋友太宰”的事,不是都解釋過了嗎。
完全沒弄明白前因後果的瀧川悠一歎了口氣。
“知道了。”他敷衍地應了聲。
中原中也眯起眼。
很好,這家夥又把自己的話當玩笑。
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
中原中也銳利的目光掃過四周,幾乎是和瀧川悠一同時發現了幾道熟悉的身影。
“這邊。”
手腕被人扣住,瀧川悠一的動作比中原中也要快些。
樓梯與牆壁的角落狹小而陰暗,瀧川悠一的身體繃緊,注意著遠處貝爾摩德的一舉一動。
果然,黑衣組織的人也收到了消息。
瀧川悠一提高警惕,圈著人手腕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一眼。
這種程度的桎梏中原中也不用異能就能掙脫,但他暫時沒有這樣的打算。
為什麼?
中原中也皺起眉頭,微微抬起視線時,天空般湛藍的藍眼睛也露了出來。
身體與身體在黑暗中貼合,瀧川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中原中也隻要稍稍側過臉,就能看到對方為躲避被發現而撐在他耳邊的手。
有什麼東西在蔓延滋生。
盯著那毫無防備露出來的脖頸和隱在白色下若隱若現的鎖骨,中原中也微妙地理解了太宰治的思維。
退一步講,黑手黨的天性便是掠奪,生活在陰溝裡的人,喜歡一切昂貴而美麗的事物是理所當然的。
他是變態嗎?
明明瀧川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可以塞在口袋裡的鑽石。
“話說回來,中原君怎麼今天不出差?”瀧川悠一突然問道,開始合理利用時間打探消息。
竟然到現在都毫無察覺。中原中也盯著麵前的這張臉看了一會,帽簷下的視線移開,漫不經心:“這邊的問題更大一點。”
瀧川悠一若有所思:“那就是森先生的命令發生了變化。”
彆再靠近了。
中原中也被落在臉上的呼吸弄得心煩意亂,偏偏瀧川的幾縷頭發還落進了他之前隨意扯開的領口中。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瀧川之前明明不喜歡和人發生身體接觸。
他不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誰又誘導了這家夥的思維?
中原中也越想越亂,抿直的唇角中溢出殺氣。
糟糕,要打草驚蛇了。
瀧川悠一嚇了一跳,在遠處貝爾摩德似有察覺地抬起頭時收回視線。
“誰又惹你生氣了?”瀧川悠一毫無自覺地說道,“快想想開心的事,中原君。”
中原中也:“……”
氣息包裹了過來。
瀧川身上的繃帶一直從腰上纏到手臂,這和以前太宰治有些相似的特征令中原中也產生了某些不好的聯想。
“嗬。”他笑了一聲,眼神晦暗。
不管是誰把這家夥教成這樣的,總之他要把那群家夥踩進地裡。
中原中也是這麼想的,但還是勉為其難地收斂了殺氣。
沒找到目標的貝爾摩德站起身,很快在大廳中離開。
“我要找人。”瀧川悠一說,“之前在電腦上的那個。”
握住的手鬆開,中原中也活動了一下手腕,很快做出決定。
“我知道了。”他平靜地開口,與對方對視,“我去一樓,分頭行動更快吧。”
瀧川悠一一愣:“你要幫我?”
中原中也:“嗯。”
瀧川悠一:“不問為什麼?”
“不用。”中原中也的語調冷淡,似乎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我信任你。”
沒有溫度的角落,那雙湛藍色的眼中分明閃爍著比星光還要耀眼的光芒。
瀧川悠一頓住,想起之前在天上一朵一朵綻開的煙花。
好奇怪。
酥酥癢癢的,從心臟一直蔓延到了後背。
“好吧。”疑惑之中,瀧川悠一隻能後退一步,“這可是你說的。”
他拋下這句話,生怕中原中也突然偷襲。
直到銀色的背影徹底消失,中原中也才抬起手,他的食指被黑色的手套包裹,卡進脖頸上的chocker中,隨意扯了扯。
好渴,想喝酒。
中原中也笑了聲,索性把領口瀧川送的那顆藍寶石拽下,塞進口袋裡。
一步三回頭,警惕得像什麼容易被驚擾的小動物。
中原中也的氣消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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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不報?目標在一樓,你現在過來也不遲。”
“你不應該感謝我才對嗎,琴?我可是為你和你的小鳥創造了單獨相處的時機。”
一樓的女士洗手間內,貝爾摩德出現在鏡子前時已經換了張臉。
【貝爾摩德】
耳麥裡傳來低沉的煙嗓。
【我似乎警告過你,彆給斯繽尼塔取奇怪的稱號】“真小氣。”貝爾摩德揚了揚搭在肩膀上的金發,“明明我和小朋友的關係也不錯,難道隻準你……”
鏡子後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貝爾摩德臉上的笑容消失,轉過身去時,瀧川悠一正倚在門邊悠然自得地抬起手。
“嗨。”
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這裡是女士洗手間。”
瀧川悠一:“我知道,所以我隻是站在門口而已。”
貝爾摩德挑眉:“你要一直站著?”
“當然不,等一下。”瀧川悠一說著,抬手把門口女士的牌子扯下。
他十分有禮貌地將它放在洗手台的一角,甚至還貼心地在下麵壓了一張大鈔。
“現在可以了。”
貝爾摩德:“……”
瀧川悠一:“話說,你們要買我的情報,直接來問我不是更快?”
貝爾摩德的手已經搭在了槍上。
“你在浪費時間。”貝爾摩德得出結論,笑道,“有同夥去一樓了嗎?”
瀧川悠一點頭:“你在和誰通話?琴酒?能不能幫我問問他想我了沒有?”
貝爾摩德扶著耳麥,真的等待了一下。
“他想我死,所以肯定想死我了。”沒等貝爾摩德開口,瀧川悠一自顧自地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