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氣急敗壞什麼。
鬆田陣平稍稍揚起眉:“你看起來不像是可以的樣子。”
“……”
瀧川悠一看了眼旁邊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歎了口氣，用眼神告訴他“稍微忍耐一下吧”。
於是入口處的鐵絲網就這麼和平地被重新封上了。
幾乎是鬆田陣平從桌子上跳下的下一秒，門外的歹徒終於踹開了門。
……
後悔。
如果要問瀧川悠一現在的感受的話，他就隻剩下了後悔兩個字。
青年趴在通風管另一出口的正上方，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
剛剛應該衝出去直接把那拿槍的蠢貨殺掉的。
【裡麵的情況怎麼樣？——波本】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瀧川悠一艱難地花了幾秒在這狹小的空間中調換姿勢，這才夠到風衣裡的手機。
更氣了。
【距門往右三米，現在正把一個可憐的女士當做阻擋狙擊手的盾牌。】
【我的視野很好，可以一槍崩掉他的腦袋——斯繽尼塔】
門外不遠處，躲在小巷裡的波本有些頭疼。
【然後你打算怎麼解釋你帶了槍的事？——波本】
瀧川悠一開始不情不願地拿著鬆田的手機給外麵的目暮十三彙報歹徒的動向。
“怎麼準備個車要這麼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歹徒顯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他看上去是個新手，勾著人質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
被挾持的女性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很快轉移了本就焦躁的歹徒的注意力。
搭在扳機上的手指蜷起……
“等等！我來當人質！”萩原研二舉著手，緩緩站起。
見歹徒沒有反應，他的神色堅定，一字一頓地回道:“我是警察，用我當人質，他們會更快滿足你的需求。”
原本不屑一顧的歹徒微微眯起眼。
萩原研二的話很有道理，但男人嗤笑一聲，並不上當。
“你當老子是白癡？你們警察不是都學過奪槍？”他說道這裡頓了頓，想到什麼似的調轉槍口，“不過廢了手的警察另當彆論。”
瀧川悠一看見他手腕上露出來的紋身。
青年收回視線，指尖在屏幕上慢悠悠地點過。
【我要闖禍了——斯繽尼塔】
他貼心地給正在出任務的琴酒發了這麼一條消息。
砰——
通風口的鐵絲網被一腳踹開，反應過來的歹徒下意識地開槍，卻被壓低身子的青年躲過。
瀧川悠一捏著對方的手腕，稍一用力，堅硬的腕骨便在掌下碎成幾塊。他的神色沉靜，偏過頭時躲過又一槍，目光卻不可遏製地變得冰冷起來。
“用手肘。”
輕飄飄的一句話，成功使得那位被挾持的女性反應過來。
她狠狠地用手肘擊向歹徒的胸膛，在對方吃痛鬆開手臂的一瞬，迅速往旁邊跑開。
“怎麼，搶劫很好玩？”沒有多餘的人的影響，瀧川悠一笑了聲。
即使被洗過，隱約還是能看出來原本的圖案。
男人手腕上的標誌分明是GSS以前身份的證明。
在龍頭戰爭發生以前，港口黑手黨還不像現在一家獨大。
他就說這家夥明明是個新手，殺起人來為什麼一點也不害怕。
說起來這群人還挺可憐的，戰爭裡不僅乾部被澀澤殘忍地殺害掛在牆上，金庫還被洗劫得一乾二淨。
即使戰爭結束，來自其他黑手黨的打壓也使得他們喘不過氣。
其中幾個人產生改行的念頭也情有可原。
“臭小鬼。”男人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被捏住的手鬆開，沉重的□□在重力的作用下下墜，幾秒後卻穩穩地落在另一隻手裡。
這樣快的反應使得見證這一幕的鬆田陣平反應過來。
“櫻——”
他上前的動作因對方開槍的動作頓住。
歹徒愣愣地低頭，看向自己腹部多出來的血洞。
瀧川悠一鬆開擰著他手臂的手:“這可是你自己開的槍。”
失血的眩暈感使得歹徒痛苦地半跪在地，可即使如此，他依舊沒有鬆開握槍的手。
……倒還有幾分黑手黨的尊嚴。
瀧川悠一垂下眼，鞋跟在他的手背上碾了碾:“鬆不鬆？”
黃昏的風吹過青年染血的衣角與發梢，鬆田陣平注視著對方被寬大外套包裹的背影，腦中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如果是易容——
溫暖的觸感貼在臉上的時候，瀧川悠一下意識地僵了下。
他疑惑地抬起纖長的眼睫，放任對方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為什麼捏我？”瀧川悠一問道。
鬆田陣平:“……抱歉。”
他的視線掃過青年臉上留下的紅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加速的心跳是因為什麼。
……明明瀧川站在這裡，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鬆田陣平抿了下唇角。
那次見麵後他就再也沒有對方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哦。”瀧川悠一抬手，同樣在鬆田陣平的臉上捏了捏，“現在不用抱歉了。”
鬆田陣平:“……”
瀧川悠一:“他不鬆手，要不然你把彈匣拆掉吧。”
可能是對方的表情太過真誠的緣故，鬆田陣平甚至生不起氣。
他蹲下身，動作很快。
一連幾聲槍響，門外的警察很快闖了進來。
瀧川悠一抬腳，餘光瞥了眼朝自己走來，似乎是要找他做筆錄的目暮十三。
【做了什麼？——Gin】
剛剛發出去的消息得到回複，瀧川悠一在腦中組織了一下措辭。
說是見義勇為琴酒肯定又要因為他的畫風拉低了組織的格調而抓他訓練。
也就是說……
【打架進局子——斯繽尼塔】
米花市的某棟大樓上，剛執行完一場暗殺的琴酒低下頭就是這句話。
殺氣，有殺氣！
剛想誇自家大哥槍法精湛的伏特加頓住，敏銳地感受到周圍凝滯的氣氛。
“要、要不我去把斯繽尼塔撈出來？”伏特加瞄了一眼琴酒手機上的消息，試探著開口。
琴酒冷哼一聲。
“不用。”他回答道，牙齒咬著香煙，手指卻摩挲過扳機，“讓斯繽尼塔長長記性。”
伏特加附和一聲:“說的也是，我們對斯繽尼塔實在是太寬……”
【伏特加！撈我！解釋不清了！——斯繽尼塔】
伏特加:“……”
【對了，這條彆讓琴酒看到——斯繽尼塔】
在琴酒冰冷的視線中，伏特加雙手把手機遞了過去。
再見了，斯繽尼塔。
比起這淺薄的同事情，果然還是他的性命更重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