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知道這些事麼?”就連馬瑞這個局外人,聽到花澗派所作所為都有些不寒而栗,難以想象當事人心裡會多麼憤慨,洛櫻又會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進入花澗派呢?
“當然知道。”柳隱若無其事聳聳肩,淡淡道:“當年目睹這些事的人還挺多,瞞不住的。”
“那她……”馬瑞愈發不理解洛櫻為花澗派賣命的行為。
“我不太清楚。”柳隱目光下瞄,神色多了一分落寞,輕歎道:“不過,反正她肯定討厭我。”
“討厭你?”馬瑞疑惑地眨巴眨巴眼,姐妹倆即便算不上同仇敵愾,至少不至於反目成仇吧!之前洛櫻還充當花澗派說客,雖然態度並不真誠,可未必能算討厭。
“父母的劫難都是舊事,其實沒有影響到她。”柳隱將膝蓋抱得更緊一些,悠悠歎息道:“不過自從我出生,生活反而變得一塌糊塗。”
或許之前的故事隻是因,後麵才是果,馬瑞靜靜等待下文。
“因為被花道功法強行廢除修為,傷及了本源生機,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勉強依靠無量山近乎無儘的靈藥,才保得性命無虞,甚至還能孕育產子。”
“不過,因為生了洛櫻需要哺乳,所以母親一度斷了服藥,導致身體開始每況愈下。”
“儘管如此,沒多久之後,母親還執意要給父親再添一個子嗣,認為即便姐姐會被花澗派帶走,至少還有一個孩子能留在父母身邊。”
“於是便有了我,一個陰寒之體隨時會死的怪胎,還害得母親因難產更加虛弱。”
說到這,柳隱已經帶著哭腔,不過馬瑞沒有打斷她,銀發少女波瀾不驚的表麵之下,需要一個發泄口。
“母親每天靠無量山的仙丹妙藥維係生命,而我太小連藥都沒法吃,隻能寄希望於各種傳聞故事,由父親踏遍啟源大陸,尋求天地寶材機緣巧合。”
“幸運的是最終找到了蘊火寶玉,不幸的是父親因此身受重傷,以致回來不久之後,便和母親先後去世了。”
“我真是個災星呢,對吧?”柳隱擠出一個比哭還慘的苦笑,希望能讓氣氛不繼續悲涼下去,一汪秋水中已經透著血絲,楚楚可憐讓人心碎。
“不……這不怪你……”無力的安慰,馬瑞也找不到合適的開導方式,隻能維持沉默。
這也就很好解釋洛櫻的態度了。
對於洛櫻來說,花澗派縱使有錯在先,但也沒趕儘殺絕,父母依舊恩愛如初,形影相伴,在無量山生活幸福美滿。
直到這個妹妹出生,家中一切都變了。母親每日臥床而泣,父親終日不見身影,最後等到家人團聚之刻,父母竟然撒手歸西,留下兩個話都說不全的女孩兒。
而就在兩個女孩兒孤苦無靠的時候,花澗派如約而至,接走了姐姐收為弟子,悉心培養,關愛有加。也難怪洛櫻無法記恨花澗派,畢竟直接導致她家破人亡的另有其人。
大道理很容易說得清,一句門派大義,一聲宗族榮光,便是絕對的正義與天生的使命。但作為當事人,看問題的角度未必如此,畢竟人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欲,生命的意義不僅僅是正義感和使命感。
“她這次來招攬我,倒是很出意料呢。”沉寂了一小會,柳隱情緒穩漸漸穩定,想到更深層次,也更加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