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濟吉特·成袞紮布!”恭格喇布坦拉下臉,直呼少年姓名訓斥。
“彆人說策棱兄長‘骨頭軟’‘奴顏媚上’,你這個做兒子的還不知道嗎?”
“他的爵位,都是他憑著自己的血,一刀一槍向準噶爾部和羅刹人打下來的!”
“若不是他在戰場上拚殺,皇上怎麼會如此看重信任我們喀爾喀部?族人們又怎麼能從準噶爾那群餓狼手中拿回放牧的草地!”
恭格喇布坦每說一句,語氣就重上一分。
成袞紮布低頭不言。
“我知道,你想上戰場,但現在不到時候,你也還遠遠不夠格!”恭格喇布坦訓完,想到侄子即將獨自在京城度過至少幾年的、疑似“人質”的生活,心又軟了。
“你要好好上進,彆叫我們在漠北擔心,你隻要記得自己是草原上的鷹,叔叔等著看你高飛的那一天。”
成袞紮布望著遠方城門的輪廓,回答道:“來都來了,我不會給喀爾喀部丟人的。”
“好小子!”恭格喇布坦重重拍了他幾下,“我們等會兒就啟程回草原了,你來得晚,還沒見過你嬸嬸,她就在後頭,我領你去。”
“按禮是該拜見長輩,”成袞紮布有些好奇,“看叔叔你的樣子,是很中意咯?”
“是個直爽大氣的姑娘,能在草原好好過活。”恭格喇布坦哈哈一笑,轉身向佛拉娜所在的馬車走去,成袞紮布自覺跟上。
“哦對了,正巧雍親王家的小格格和小阿哥也在,我聽兄長說你們還是舊識?到時或許可以拜托雍親王對你關照一二,成袞紮布你——”
恭格喇布坦突然發現身後聽不到動靜,詫異回頭,發現侄子竟轉身跑回了原位,“成袞紮布?”
成袞紮布遠遠地喊了一聲,“尿急!”
他在遠處又等了兩刻鐘,終於看見兩個不高的人影從馬車上鑽出來,上了另一輛車轉頭回城,不由小鬆了口氣。
還好沒碰上。
不然,成袞紮布不知道怎麼交代,那個“禮醜情意重”的“布朗熊”,第二年就被他粗手笨腳地、不小心分了屍,現在正麵目全非地躺在他的包袱裡。
就,莫名地很心虛。
故友重逢什麼的,還是過陣子再說吧。
……
是夜,西洋鐘的時針剛走過九點。
烏希哈早就洗漱過、換好了寢衣,在床上轉了幾圈,毫無睡意,又披著外衫爬起來。
有窸窸窣窣的細碎響聲傳入耳中,她走到窗邊,看見籠子裡的白毛大團子正背對著她,捧著一根乾草嚼得津津有味。
烏希哈叉腰,“可妮,你的作息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間了,熬夜是會長黑眼圈的。”
可妮聽到主人的聲音,回頭瞅了她一眼,嘴巴的動作沒停過。
“行吧,我也睡不著,那咱們來說說話。”烏希哈無奈歎氣。
她拉過把椅子坐下,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一手時不時戳一下它軟綿綿的身子,開始絮絮叨叨:
“烏林珠姐姐走了,在京城的時候我都沒好好陪陪她,她為什麼不再嫁呢?是自己不想嗎,還是因為小侄子,或者是顧及到家裡人……”
可妮是一隻特彆高冷的小母兔,跟愛鬨騰的大白截然相反,很少給烏希哈回應,但烏希哈反倒更喜歡它這樣。
她是個穿越者,腦子裡有許多“離經叛道”“驚世駭俗”的想法,沒法跟身邊人說。
可妮來到她身邊後,成了最好的聽眾。
在外間值夜的青蘋聽見裡頭響動,輕輕推門,探頭看了一眼,又悄無聲息地闔上。
“……你說我新做的‘布朗熊’,成袞紮布看到以後會喜歡嗎?”
“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還記不記得我,這三年一定又長高了很多吧。”
烏希哈念叨了一刻鐘,可妮也吃完了這頓夜宵。
她把可妮從籠子裡抱出來,揣進懷中,一下一下摸著綿軟的毛,漸漸發起了呆。
直到門外突然傳來青蘋的聲音,“給王爺請安!格格還醒著呢。”
門被推開,四爺領著青蘋和蘇培盛踏進屋中。
烏希哈忙抱著可妮起身相迎,“阿瑪您怎麼過來了?”
“剛從外頭吃了宴回府,看你這兒燈還亮著,過來瞧瞧。”四爺在桌邊坐下,青蘋給他們倒上溫水。
烏希哈抽抽鼻子,果然聞到了一股輕微的酒氣,“阿瑪朝政繁忙,應酬辛苦,一定要好好休息,保重身體才是。”
“阿瑪心裡有數,倒是你,這麼晚不睡,可是有心事?”四爺摸摸她的頭,“是因為烏林珠離京,不開心了?”
烏希哈搖頭,“這也是她們自己願意走的路,如果她們到了草原能過得比在京城好,女兒隻會高興。”
“那就好。”四爺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她一直下意識撫摸著可妮的手上,“阿瑪這兒,倒是有一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您說吧。”
四爺頓了頓,開口問:“烏希哈,如果阿瑪要把靈虎送還給皇上,你同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反向fg:以後可能不會再見麵了。
然後實際分開還沒到一萬字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