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烏希哈還在為玉錄玳這半個月來、不知不覺的振作而高興,現在小丫一句話,她隻想擁有輕功,原地起飛回京城。
趁玉錄玳還沒反應過來,她腳下邁開一步,又一步,慢慢轉身,即將成功逃離。
“烏希哈——!”身後玉錄玳突然喊道,“你站住。”
聽這嚴肅口氣,玉錄玳定然是猜到了什麼,生氣了。
烏希哈乖乖轉回來,尷尬地笑笑,“大姐姐不是說三哥找我麼,我這就去!”
玉錄玳盯著她,看的她心虛地低下頭,“神仙哥哥,嗯?”
烏希哈心中淚流滿麵。
弘昀啊弘昀,怪你過分美麗!
烏希哈果斷坦白從寬,“大姐姐我錯了。”
“貴人姐姐生氣了嗎?”小丫不解地拉著玉錄玳的裙角,帶著些不安勸道,“小姐姐可好了,教我們念字算數,我娘說了,小丫以後要給小姐姐當丫頭,好好伺候、報答兩位貴人。”
“沒事,小丫你們繼續練字吧,下午你娘會來給你們做新衣裳。”玉錄玳安撫了她一句,又轉頭對烏希哈道,“你跟我過來。”
烏希哈“哦”了一聲。
玉錄玳帶她走到稍遠僻靜處,叫跟著的下人們都退開,要單獨與烏希哈說話。
姐妹兩個麵對麵站著,玉錄玳臉上沒了方才的輕鬆愉悅,一直用一種讓烏希哈心裡發毛的眼神盯著她。
半晌不見玉錄玳開口,烏希哈生怕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弄巧成拙,小聲道:“大姐姐,你彆生氣,我知道錯了,你聽我解釋。”
玉錄玳沉著臉,“你錯什麼了,你說給我聽聽。”
“我,我就是,無聊了,想做點好事,”烏希哈努力思考說辭,儘量不提玉錄玳的病情,擔心引起她的反彈心理,“但是我太笨了,才弄了這麼大一個彎子,想讓大姐姐幫我。”
玉錄玳問她:“她們這些人的遭遇,是假的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烏希哈連連搖頭,辯解道,“我讓二哥找人的時候都查清楚了,她們是真的過得很難的!”
玉錄玳又問:“那我們為她們做的這些安排,是無用功嗎?”
烏希哈再搖頭,“她們可感激大姐姐了,說要給大姐姐立長生牌位呢!”
“這事,弘時也知道?”
“但都是我的主意,大姐姐你彆怪二哥三哥!”
“怪你們做什麼,”玉錄玳忽然笑了,“你幫了她們,也是想幫我,有什麼錯呢?”
“唉?!”烏希哈睜大眼睛。
這時再看玉錄玳,哪有一點不高興的模樣。
烏希哈試探道:“大姐姐你沒生氣嗎?我瞞著你。”
玉錄玳上前一步,彎腰抱住她,雙眼泛起一股潮意,“錯的人是我才對,讓你們和額娘為我擔心。”
烏希哈愣了愣,伸手回抱住她,“隻要大姐姐沒事就好。”
玉錄玳把頭埋在烏希哈的頸窩許久,才深吸了一口氣,站直身子,對烏希哈露出一個沒有任何陰霾與憂鬱的笑,眼角水光一閃而逝。
看見她這個笑容,烏希哈高懸了月餘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姐妹倆手牽著手,在田莊中漫無目的地走動。
“大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之前為什麼心情不好,”烏希哈猶豫了會,直接問道,“還要傷害自己呢?”
“許就是魔怔了吧,”玉錄玳輕歎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這日子看著雖然風光,實則無趣至極,像是鑽了牛角尖,走到了死胡同裡,找不到出路,便直接往牆上撞,如今想想,實在是矯情可笑。”
聽見她終於願意敞開心扉,烏希哈繼續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見到了梅子她們,聽了她們的故事,我就覺著啊,我是攢了幾輩子的福氣,才有這份出身。”
“不說她們了,就說大伯家的幾位堂姐,不比我難多了?”玉錄玳目光落在遠處,“我問了那位成袞紮布小兄弟,聽說烏林珠和佛拉娜兩位姐姐,現在在草原都過得很好。”
“你讓弘昀把她們送到我麵前,不就是想讓我明白這些麼?”
小算盤被戳穿,烏希哈不好意思地揪著帕子,“也不全是啦,阿瑪和額娘們常常行善、接濟貧苦百姓,我也想多做點事。”
至於為什麼隻找女人、女孩,這算是烏希哈的一點小私心吧。
而且同為女性,或許更能引起玉錄玳的共鳴。
“你說得對,”玉錄玳點頭,“如果日子無趣,那便自己想法子多做點有意義的事,而不是占著高位,坐擁權勢富貴,卻無病呻吟。”
她現在是郡主之尊,四爺如今在朝中呼聲極高,說不準哪天就會登上那個位置,到時她身份還會再進一步。
她是四爺的長女,難道要這麼頹喪自艾下去,令長輩與弟妹們失望痛心、甚至蒙羞嗎?
這些日子所見所為,讓玉錄玳想了很多。
雖然沒有一下就從之前那種狀態中脫離出來,但她隱約找到了想走的路。
既然不甘於現狀,那就去改變它。
她們走回到原處,見小丫她們仍然拿著粗糙的炭條,認真地完成烏希哈布置的作業,玉錄玳突然道:“烏希哈,你說,我給她們辦個女學怎麼樣?”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