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了,沒有任何的長進。
也無怪reborn在最後仍然會這樣說。
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他就要回家了。他會重新回到親友夥伴中去,被reborn斯巴達的強勢態度和發自內心肺腑而生的保護同伴的那份心情,逼迫著他堅強忍淚的站起來。他會再一次從廢材綱變成沢田綱吉,時日漫漫,最後成為彭格列十代首領。
如果一切都能夠順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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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想要把……帶去哪裡啊混賬——!!!”
沢田綱吉是聽到斯帕納充滿怒意的聲音才醒來的。
那個說話總是無精打采,過分沉溺在莫斯卡研究裡的技術宅·斯帕納還有這樣情緒起伏激烈,滿含憤怒的聲音啊……他年少的首領後知後覺的這樣想,在恍惚裡和仍然試圖要抓住他的手,帶他回家的獄寺君錯彆,夥伴們都站在不遠處望著他。
reborn也在,二頭身的西裝革履的鬼畜晴屬性彩虹之子站在山本的肩膀上,掀唇,極具理智冷靜的對他慎之又重的交待了些什麼。綱吉聽到了,卻又不大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的指尖蹭過獄寺君的指尖,兩方手掌皆極致伸展,但仍剩下天塹的徒勞——獄寺君因執拗而稍顯扭曲凶惡的臉是他最後的記憶。
「十代目……」
還有獄寺君愴然的嘶竭。
再然後呢……?
他被帶離的越來越遠,同原本咫尺之隔的親友們相視而彆。將他攬抱在懷中的溫度稍涼,他隻能茫然又懵懂的被攜走,作不出什麼反應,也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概這隻是他一個荒誕奇異的夢境吧。
年少的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到底在昏迷中看到,或者說夢到了什麼已經不可考究了。總之,後來,他是在一位陌生先生的背脊上醒來的,腦袋昏昏沉沉中,所聽到的斯帕納的聲音稍顯低沉。艱難的扶著他身下陌生好心人的肩膀,掌心稍作撐力,還好他的力量和體力在昏睡中恢複了許多,年少的首領微微抬眼,目光迎上了正對麵同另外兩人說話的日本號。
斯帕納的聲音從黑發高束,身具森白骨刺的刀劍付喪神唇齒中飄溢出來。
[原來…不是斯帕納啊。]
“……日本號先生。”
稍稍眨眼,褐色纖細的眼睫上掛著的霧氣全部落在已經被刀劍們悉心擦乾淨的白淨臉頰上,年少的審神者輕聲喚有「吞取之槍」的刀劍付喪□□諱。
現下他們所處的是一處隱秘的山穀澗中,四野闃靜,這裡除卻日本號和他的刀劍付喪神同伴們細碎交流的聲音外,再無其他。年少審神者沙啞微弱的喚聲使得在場四位警惕的刀劍付喪神們立即移目,視線全部集中在了「三池刀派」的天下五劍之一的「大典太光世」身後。
“tsu……醒過來了啊,感覺有沒有哪裡不太舒服?”
早跟年少審神者有過一麵之緣的日本號大步流星走過去,在距離稍遠些的位置停了下來,大概是擔心自己身上的骨刺會戳傷脆弱的人類審神者。這位性格灑脫又溫和的刀劍付喪神紫瞳如漆,專注的盯著他,這樣關懷詢問。
因這人類少年尚沒有被本丸眾人所承認,稱呼其為「主人」「大將」亦或者是「審神者」都並不合適。金房派的天下三槍中,唯一有正三位官位的大身槍倒是知曉年少審神者的名字,但現下被他臨時喊來幫忙的同僚皆在,而他們本丸的刀劍們這麼多年來對人類早已是排斥抗拒的態度——日本號也不方便徑直喊名字,脫口而出的話說了一半又改口。
再者日本號同年少審神者不過一麵之緣,也沒什麼熟絡,話裡話外沒有稱謂倒也不顯突兀。倒是年少的審神者耿直禮貌的不得了,明明隻是個笨拙的孩子罷了。
而被一襲灰衣,金甲覆腿,煙黛色發絲淩亂在脖頸的「天下五劍」之一的大典太光世穩穩扶著雙腿背在身後的年少審神者對眼前這位「日本國寶·吞取之槍」輕輕搖了搖頭。本性羞怯的年少審神者被被陌生人(大典太)這樣親昵體貼的照顧,反應過來後便掙紮雙腿想要下去。
“彆亂動。”
反倒被沉默寡言的天下五劍抬手拍了拍環繞在脖頸的手臂,惹得不善言辭和交際的年少審神者瑟縮一下,沒再敢亂動,乖巧的趴在了對方嶙峋的背脊上。日本號看一刀一人的相處模式,莫名覺得有些好笑,直到旁側的堀川派太刀山伏國廣喊他,這才轉身。
走前,不忘跟年少審神者介紹一下幾位同僚的身份。
“背著你的是三池刀派的太刀,大典太光世。”
然後指了指自己迎麵走去,身著僧侶服飾,腳踩單齒木屐的太刀——“他是堀川派的太刀,山伏國廣。最後這位則是三條家的太刀,小狐丸,也有「小鍛冶」的美名。”
綱吉一一看去,頷首慌慌作禮。三池派的大典太光世和堀川派的山伏國廣的盛名他一概不知,隻有當日本號提及和日本傳統能劇同名「小鍛冶」時才絞儘腦汁的想起來一些零碎片段記憶來,他和媽媽在廟會上看過這個能劇的,說的好像是一個很有名的刀匠拜托稻荷明神打造了一振刀劍的故事……小時候的事情有些久遠,早就記不清了。
不過當綱吉從同樣身上生有森白尖銳骨刺,和日本號先生稍有區彆的生纏在手臂,頭上生有兩個小小的犄角的大典太光世先生和山伏國廣先生移開視線,投在那位正盤膝坐在旁側一塊石頭上的小狐丸身上時,一時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這位三條刀派的太刀,小狐丸正如其名般,腦袋兩簇聳起的發仿若狐狸尖尖可愛的耳朵,但那也隻是看起來相像,真正讓綱吉驚訝的是其身後生出的一條毛絨絨的狐狸尾巴。緋色的眼瞳繚繞這一股妖冶不詳氣息,同綱吉的目光相撞時,便有野獸噬人的侵略冷光蕩出。
[真、真正的狐妖!]
和自稱是觀賞性式神的狐之助不同,這位小狐丸先生極富攻擊野性,血色濃鬱的眼瞳裡的凶型簡直比綱吉每每會在上學途中遇到的吉娃娃奇西還要可怖。年少的審神者幾乎一秒認慫,身上忍不住一抖,沒再敢跟對麵的太刀對視。
[嗚哇,好可怕……]
他想著要趕緊找到骸,好讓他早點從這幻境裡出去。尚且沒有察覺出和往日六道骸雖滿含惡意但卻頗有收斂顧及的幻境的不同,沢田綱吉摸黑將他所在的姑且可以稱為「小樹林」之處逛了兩三圈,又一次打了個噴嚏後,心中突然生出些惱火。
論誰在暖和的被窩裡睡得好好的,被凍醒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不悅的吧。從小就總是被喊作「廢材綱」,姑且算是校園欺淩事件中頻發被欺侮對象的沢田綱吉,就算是個完全沒脾氣的懦弱膽小少年,這時也生出惱怒來。
最後抱著臂膀,試圖把自己藏在一顆稍顯茁壯的枯樹後,避開風向,取些溫暖的沢田綱吉蹲坐在樹根,他渾身上下都已經冰涼無暖。將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埋在膝間。大概六道骸此時正在什麼地方,得意又惡劣的看他這樣狼狽的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