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殿廷爭鋒(12)(2 / 2)

奸臣在下 音蝸 6941 字 5個月前

說起來,在朝中沒有什麼倚靠的太子,能和皇上的寵臣達成交易,還是因為蕭藏在一旁牽線。宴凜將皇上今日說的話轉告給了蕭雲,蕭雲聽罷,也忍不住蹙緊眉頭,本來皇上是準備就此將皇位讓給太子,現在改變主意,想來是因為三子都太出色,他難以割舍之下才決定以這個方式來擇選其一。

“蕭大人,蕭大人——”宴凜見蕭雲沒有回應,就叫了他兩聲。

方才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蕭雲這才回過神來,“太子。”

宴凜道,“父皇讓我與二皇弟和三皇弟爭,但若真的比起勢力來,我的確不如他們二人。”二皇子生母有恩與蘇楚二家,所以得兩家忠心耿耿的輔佐,三皇子宗族勢大,朝中半數官員都是由他的黨羽扶持而來,比起他們,他如今實在是太勢單力薄了一些。

“太子莫急。”

“我怎能不急。”宴凜歎了一口氣,“我原以為還會多給我一些時候,讓我豐滿羽翼,沒想到……竟會這麼倉促。”

太子身上係著他們蕭家,怎能在這一步上功虧一簣呢?

“今日之事,容臣回去想想,一旦有了主意,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太子。”蕭雲道。

“如此,就勞煩蕭大人了。”

“臣先告退。”蕭雲站起身來。

宴凜跟著他起身,要送他出去,蕭雲按住他的手,“太子留步。”而後他的目光又越過宴凜的肩頭,看向他身後的蕭藏,宴凜也一下明白過來,回頭叫蕭藏,“蕭藏,你送蕭大人出宮去吧。”

“是。”蕭藏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出宮回府了,對蕭雲自然想念的很。

父子二人一同從東宮裡走出來,等到走出東宮,蕭雲才再也忍不住,回身捉住蕭藏的手,“藏兒——”

“爹。”

“近來有大事發生,太子將你留在宮中,是因為他身邊隻有你一個可以商議的人。”蕭雲說。

蕭藏垂下眼睫,“這些我都知道,如今距太子登基隻差一步,我們籌謀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嗯。”蕭雲伸手,幫蕭藏整理了一下衣襟,“藏兒,這一個月,爹很想你。”

在他麵前的蕭藏抬起頭來,他本生的一張和蕭雲一樣俊秀溫雅的容貌,但偏偏多了一顆痣,總給人一種妖邪之感,“爹,我也想你。”

蕭雲幫他整理領口的手一頓,而後撫上他的麵頰,“等太子登基,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蕭藏也想到了往後,不自覺露出幾分笑意。這幾年在深宮中,早就磨去了他的少年心性,但如今在這燈火下的一笑,竟有了幾分天真之感。

“藏兒——”

不自覺之間,兩人已經走到宮門口,外麵的拎著燈籠的轎夫正在等待著,看到蕭雲出來,遠遠的就往這跑了過來。蕭藏衝他擺手,“爹,已經不早了,回去了早些休息。”

蕭雲點點頭,和轎夫一起走了,等坐上轎子,落下轎簾的時候,他又往宮門口看了一眼。

站在黑暗中的蕭藏,袖著手望著他,被風吹動的燈籠明明暗暗,照亮了他唇畔的笑意和溫柔的目光,他看到蕭雲望過來,擺了擺手,而後轉身往沉浸在黑暗中的宮廷深處走去,等到看不見蕭藏的影子了,蕭雲才放下轎簾,幽幽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欣慰,還是疼惜。

……

回到東宮的蕭藏,見宮門口站著一道身影,袖著手站著,一副等待著什麼的模樣,蕭藏還沒看清那個人的相貌,那人就已經看清了他,跑了過來,在他身旁拎著燈籠的宮人們,跟著他一起跑了過來。

“蕭藏。”他看見蕭藏眉眼間有了暖意,“蕭大人走了嗎?”

“嗯,已經回去了。”

宴凜挽著他的袖子,和他一起進了寢宮裡,拎著燈籠的宮人,都被他打發在門口守夜。等到關上宮門,蕭藏和往日一樣,幫宴凜整理床帳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宴凜忽然道,“蕭藏,你是不是很想回去?”

正要取下金鉤,放下暖帳的蕭藏動作忽然頓了頓。

宴凜從身後走了過來,他白日裡在外人麵前對蕭藏冷淡的很,到了晚上,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就不自覺變的很溫柔。

“奴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太子就從身後抱住了他。從前他們並沒有這麼親近,隻是一個雨夜,宴凜做噩夢驚醒,身旁隻有蕭藏一個,他怕極了,緊緊的抱住麵前的蕭藏,而後才安心的入眠。那個雨夜已經過去一年,他也沒有再做過噩夢,但是卻時常這樣親密的去抱住蕭藏。

“我知道你很想回去,你很想。”宴凜環住他的肩膀,在他發間垂下頭來,“我該放你回去的,但是……我害怕,我害怕父皇忽然駕崩,到時候隻有我一個人在宮裡……我好害怕。”

勢單力薄的太子和羽翼豐滿的三皇子,實在不怪他心中會生出這樣的恐懼來。

蕭藏的手覆上太子的頭發,“奴才在東宮陪著你。”

宴凜抬起頭來,漆黑的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蕭藏,而後有些迷茫的道,“蕭藏,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剛剛蕭藏隻是離開了一會兒,他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現在他回來了,心裡就又滿了。

這樣的感覺讓他迷惑。

蕭藏笑了,少年俊美的眉目,一下子舒展開,他沒有表情時,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一笑,那鼻尖兒上的痣,眼睛裡的妖氣,一下子都活了過來似的,隻是一個笑,就催生出了肆意蔓延的色香。

“奴才就在太子身邊,奴才永遠不會離開太子。”

這兩年裡,宴凜糾正過無數次蕭藏的自稱,他說他可以不必自稱奴才,因為他早已不把他當奴才對待了,但蕭藏卻總是在他麵前把姿態放低到塵埃裡,低到,讓他真的覺得,麵前這個人是屬於他的。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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