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疾馳, 強弓拉成滿月,兩隻火紅色的狐狸, 交錯著在山林間狂奔著。
“咻——”
一箭射出,百步之外的狐狸被箭矢洞穿,釘在了它身後的一棵樹上。跟隨而來的護衛翻身下馬, 將已經咽氣的狐狸連著箭矢從樹乾上拔了下來, 獻到了楚星河麵前。楚星河坐在馬上, 挽弓的手還微微有些發白。宴嵐從後麵策馬而來, 看到那隻一箭斃命的狐狸, 誇讚道, “好箭法!”
這深山中的狐狸,比那些猛獸狡詐靈巧的多,能在百步之外獵一隻狐狸, 已經足夠證明他箭法出神入化。
正在這時,另一隻箭破空而來, 正中另一隻躲在灌木中的狐狸, 隻是這一箭, 不知是獵人心慈還是有意折磨, 隻是射穿了那隻狐狸的腳掌, 將它釘在原地,等到身後的侍從將它連著箭一起拔起來的時候, 那隻皮毛豐盈的狐狸還哀哀的叫個不停。
宴嵐回過頭, 見到不遠處握著弓坐在馬上的宴凜, 那一箭, 應該就是他射出來的。
果然,撿獵物的侍從將狐狸送到了他的麵前,宴凜拔出狐狸腳掌上的箭,將其收回到箭筒中,然後揪著狐狸柔軟的脖頸,將他遞給身後的蕭藏看,“這隻狐狸的皮毛倒是漂亮,養些時候能給你做個毛領。”
蕭藏本來就不擅騎射,跟著宴嵐一路,臉色已經微微有些泛白了。
宴凜看出了他的勉強,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到叢林深處傳來一聲虎嘯,他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一旁的宴嵐一行人,也聽到了這一聲虎嘯。楚星河已經從箭筒裡抽了一支箭搭在了弓上。
宴凜看了蕭藏一眼,“我獵隻虎,用虎皮給你做件大氅如何?”
“太子,還是小心些——”
蕭藏的話音未落,那邊的宴嵐一行人,已經策馬往虎嘯的聲音去了,宴凜見他們動了,也一揮馬鞭追了過去。蕭藏見到他的背影,隻能勉力的在後麵追著。
“主子,沒事吧?”蕭藏帶來的幾個家奴問道。
“我沒事。”蕭藏看了一眼宴凜消失的方向,道,“你們去保護太子,我隨後就來。”
四人看了他一眼,策馬追了上去。
蕭藏落在後麵,追趕了許久,才終於看見了前麵的宴凜,在他麵前,由一堆侍從簇擁的宴寰,正站在一頭斑斕猛虎的麵前,踩著虎頭上的那個‘王’字,一支一支的將插入猛虎身上的箭拔了出來。
“看來二位皇兄來的晚了些,倒是讓我這個做弟弟的先拔得頭籌。”宴寰將箭□□的時候,地上的猛虎昂起頭發出一聲垂死的悲鳴,而後便倒地不起了。
宴凜就是為了獵虎而來,現在獵物被人搶了,臉色怎麼會好。
楚星河那支箭已經射出了,隻是落在虎背上,不及宴寰那洞穿心口的一箭。
“頭籌麼,不一定是最好的。”宴凜說完,將那支血跡斑斑的箭,又丟回了箭筒中。而後他策馬轉身,往林子裡其他的地方尋去了。一旁的二皇子宴嵐,也和楚星河往相反的地方去了。
蕭藏坐在馬背上,臉色發白,握著韁繩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
宴凜回過頭看到他這個樣子,關切道,“沒事嗎?”
蕭藏搖頭,他騎術實在是一般,“沒事。”
“我送你回營地休息罷?”宴凜騎著馬踱到他的麵前。
宴凜方才獵了不少猛獸,身上都沾了一股子血腥氣,蕭藏一路疾馳而來,呼吸不勻,一口呼進去濃鬱的血腥味,當即就有些作嘔起來。本來隻是詢問的宴凜看到他這個模樣,直接道,“我忘了你不擅騎射,還帶著你到處跑。”
“沒事……”
“什麼沒事?”宴凜翻身下馬,走到他麵前,抬手拍了拍他的馬頭,“聽我的,回營地裡歇息。”
“可是,宴寰他……”
宴凜站在馬下,仰頭望著他,“你這個模樣,就是他真的要動手,你又能做什麼?”
蕭藏知道宴凜說得對,在宮中玩些手腕他還行,這種時刻,他不拖累宴凜都算是好的,想了一會,蕭藏答應了。宴凜上了馬,帶著他往營地的方向去了。宴凜一路將蕭藏送回了營地,隻是還沒將蕭藏送回營帳裡,就聽幾個替宴寰把獵來的老虎送來的人說,他又在西北方向的山坡上,尋到了一隻獅子。
獅虎要是都被那宴寰獵了,那這一場秋獵的風頭,可都要被他獨占了。
宴凜想的正是這個,他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對蕭藏道,“我去了。”
“太子小心些。”
“嗯。”
蕭藏看他要走,將那幾個跟著他的家奴召過來,囑托了句,“你們好好保護太子,他若傷了一根毫毛,你們就不必活著回來了。”
四人神情嚴肅,“是。”
蕭藏看著宴凜帶著幾人消失在自己麵前,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營地裡的侍從,自己準備回營帳好好歇息,但他還沒有走進營帳,就聽到幾個侍衛行禮的聲音,“見過蘇伴讀。”
蕭藏按著簾子回過頭,見蘇雲翳此刻也是麵色蒼白,想必也是和他一樣不擅騎射。蕭藏本來是想直接回營帳裡歇息的,但是見到蘇雲翳比他還要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叫了他一聲,“蘇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