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 人就在這裡了。”
蕭藏跟著引路的人,穿過長廊走到一處靜室中。靜室裡坐著一位男子, 身著一件暗紫色雲紋長袍, 五官俊美, 眉宇間又隱有一種尊崇之氣。隻是走近了, 便會發現,他兩隻手的手腕上都扣著一個鐵環, 鐵環咬合在椅子的扶手上, 連同他的雙腳, 也如是被禁錮著。
聽到了腳步聲, 那麵無表情的男子抬起頭來, 看向站在門口整理袖口的蕭藏。
蕭藏在他麵前站定,身旁兩人為他搬來的椅子, 讓他坐下。
眼前這身處囚籠的並不是彆人, 而是昔日裡風光無限的三皇子宴寰。
宴寰瞧見麵前的蕭藏一副睥睨的姿態,神色是早已料到是他那樣的冷然。
“禦賢王。”
宴寰看著他, 緘默不語。
“皇上命我來詳查謀反一事。”蕭藏道。
宴寰嘲弄一笑, “那還請蕭大人早日查清,還本王一個清白才是。”
蕭藏抬了抬手,守在他身後的幾人, 就帶上門出去了。蕭藏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扶著宴寰的肩膀, 在他身邊繞了幾周, 在宴寰忍不住繃緊身體開始掙紮的時候, 他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若禦賢王真的沒有謀反之心,誰還能汙蔑你不成?”
“蕭大人最擅長的,不就是顛倒是非黑白嗎。”宴寰被關在這裡,已經有幾日了,他堂堂一個王爺,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所以麵對蕭藏的語氣,也多了幾分森然。
蕭藏裝作沒有聽懂的模樣,手指順著宴寰的脖頸勾勒。雖然一直沒有收緊,宴寰卻始終有一種,即將被毒蛇盤踞在身的恐懼。
“蕭藏,你到底想如何?”
蕭藏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隻話鋒一轉,“不知禦賢王,知不知道家父葬在哪裡。”
“不是午門斬首,屍身兩處了,怎麼,沒有被路邊野狗啖了去?”宴寰冷笑。
他這一句,正戳在蕭藏的痛處上,他本來就懷疑是宴寰做的開棺竊屍的舉動,現在聽他一說,扶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掐緊了他的脖頸。坐在椅子上,被桎梏住手腳的宴寰想要掙紮,卻無力動作,直被蕭藏掐的麵色漲紅,咬著牙瞪著膽敢這樣對待他的蕭藏,“蕭藏,你敢!”
蕭藏在他身後彎下腰來。
自和宴凜有了那種關係之後,他始終覺得,自己身上有糜爛的味道,他衣裳裡都熏了香去遮掩。宴寰因為窒息沒有聞到,等到蕭藏鬆開他的脖頸,他大口喘息的時候,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香氣,就混合著蕭藏身上的溫熱感,一下子鑽進了他的鼻尖兒中。
“看來禦賢王,還不懂自己如今的處境。”蕭藏的頭發,從後麵垂下來,落到宴寰的肩膀上。他竭力回頭望過去,隻能看見站立的蕭藏,一截雪白的脖頸。
“我即便沒做成皇上,也輪不到你這個弄臣來欺辱!”
蕭藏在他耳邊笑了一聲,而後他的氣息就遠了。
宴寰看到蕭藏又繞到了自己麵前來,隻是這一回,和方才不同,蕭藏手中,挽著一條長鞭。他送開手,那鞭子就垂落下來,隻有一指寬,但上麵那層層疊疊宛若蛇鱗一樣的紋路,就足以讓人膽寒了。
這是行刑的鞭子,宴寰一看,似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蕭藏真的敢對他用刑。
“輪不到我這個弄臣來欺辱?”蕭藏重複了一遍,眉尾幾不可查的輕輕一挑,而後鞭尾直抽了上去。
宴寰被臉上緊接著出現的刺痛,弄懵了一陣,知道蕭藏輕蔑的笑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他自小到大,養尊處優,唯一一件不順遂心意的,就是叫宴凜搶去了唾手可得的皇位,至於彆的,彆說是挨打了,就是叫人碰一下,也是沒有的。
“蕭藏!你這……”
勃發的怒意,又被抽到嘴角的鞭尾擋下。
臉頰上出現了縱橫交錯的血痕,連嘴唇上,也沾上了血漬,宴寰被強製性的桎梏在椅子上,莫說是抵擋了,連彆過頭閃避也是吃力的很。
抽了大概有二十幾鞭,彆說是金尊玉貴的宴寰了,就是常人,怕也是受不住。蕭藏走過去,撫著宴寰散亂的,站在滿是血汙的臉上的頭發,問他,“伏龍山的墓,是不是你挖的?”
宴寰意識都有些不清明了,但聽蕭藏這麼說,還是馬上反應了過來,“怎麼,蕭雲的墳,叫人家挖了?”
蕭藏神色不變,隻是停在他麵頰上的手,繞到了他的腦後,揪住他的頭發,站立在他麵前,冷冷的俯視著他。
宴寰被蕭藏方才那幾鞭,弄得憤恨到極點,現在聽他一字一頓的問,“是不是你”的時候,他咳出一口嗆到喉嚨的血沫,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以為蕭雲那樣的人,死了就能安生了嗎——他便是死了,也有一堆人,想要將他挖出來鞭屍……唔!”
蕭藏將他傷痕累累的嘴唇掰開,將沾滿血的鞭尾,塞進他的嘴巴裡,宴寰想要吐出來,蕭藏卻捏著他的喉嚨,迫使他仰著頭。
“若真的是你做的,我就讓你嘗嘗,扒皮剔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