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情開始,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村民對我態度的改變,尊敬中帶著畏懼,似乎我是個陰晴不定的人一般,他們會更加嚴肅的約束自己的孩子,千萬不能惹我,之前想占些便宜的人,如今也是見到我恨不得繞道走,對此,我卻是很滿意的,因為,我無法跟這個年代的人交往過密,除了神經粗壯、性格大大咧咧的王立秋。
村長過來,把衛生所的鑰匙交給了我,以後那裡就歸我負責了,有人看病就到那邊。衛生所離我家並不算遠,走路大約十五分鐘吧。
我去看了一下衛生所,那裡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養老的地方,除了聽診器和溫度計之外,就是半箱子鎮疼片,再然後就是桌子上羅了兩尺來高的報紙,至於針劑,連個針頭都沒有,裡屋的四張病床倒是挺乾淨的,隻是乾淨的過了頭,連個床單都沒有。
村長臉色鐵青,直接將這裡的情況上報,這也是一種牆倒眾人推的表現吧?我才不信這裡的情況,他們之前不知道呢,隻是畏懼宋紅軍的權勢,隻能咬牙忍著,這次借著我的手,將人徹底扳倒,因為,在這年代,私吞公物是最嚴重的幾項罪名之一。
上麵從黃家和宋家查抄出來的錢財裡,轉交給了我,讓大隊出具手續,然後去市裡將東西都補齊了。我看著豐厚的資金,轉頭一想,這些人被這麼對待,現在看來是真的不冤。
因為有上麵領導特批的手續,我和大隊長去各個地方采買的時候,簡直是一路綠燈,平時求爺爺告奶奶買不到的床單被罩,在商店的倉庫裡卻堆著等落灰,據說是怕有特殊的情況,拿不出來東西,比如,我們這次這樣,拿著特批單子的。
現在的西藥特彆緊俏,所有消炎藥中基本就是磺胺類藥物和少量的青黴素,我雖然不太擅長西醫,但對於磺胺有潛在致癌危險這事兒還是知道的,至於青黴素,雖然消炎效果好,但是,一旦過敏,若是搶救不及時,那就危險了。
這樣一來,還不如少購進一些西藥,隻要能在緊要關頭用於急救就行,然後多購置一些常用的,村民多發病症的中藥,大隊長對此沒有意見,管理藥品的更是舉雙手讚成,現在這西藥實在緊缺,而中藥卻很少用到,我要是全要中藥,他更開心。
因為我的醫術得到這些人的見證,所以,相比於原來黃醫生那會兒,大病拖、小病忍的情況,好了很多,但是,大部分村民還是舍不得那些藥錢,隻是在孩子生病的時候,才會送過來,而大人,除非是實在病痛難忍,才會過來,我的工作還是很輕鬆的。
不過,我有的時候,會要去山上采些藥,順便拾柴打點兒東西改善我們爺四個的夥食,所以,我在征得王立秋的同意,他也願意跟我學些醫術的情況下,把他弄進了衛生所給我打下手,村長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因為,這既不用出力乾活,卻能得到工分,最主要的是還能學到本事,以後就算是當個赤腳大夫也餓不著。
為了這個,我算是徹底把那幾個知青給得罪了,酸言酸語的,但是,可能是年齡和見識的問題吧,你們若是背著人,自己私底下說說也就算了,竟然還去跟村裡的年輕人們嚼舌頭,也不想想,王立秋可是村長家的小公子。
說句不好聽的,縣官不如現管,這村長到了外邊可能不算啥,但在這裡,那就相當於父母官,你到處講究人家兒子,人家能給你好煙抽?不給你穿小鞋,那都是人家心胸開闊了,所以,之前照顧他們年紀小,一直沒有什麼硬性規定的村長,直接說了,以後完不成任務,扣工分,年底分糧分錢的時候,直接清算。
這天晚上,我將孩子們哄睡之後,出門去倒水,卻看到自己門口站著一個熟人,哦不,應該說是孰鬼,就是當初我在地府的時候,告訴我怎麼給孩子塑身的那人,鬼如果不說自己的年齡,不說自己的出身,你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因為,鬼一般都是把自己唯一一次定型的機會,定在自己年華最好的時期裡,這是下意識的行為,我當年也是讓自己一直保持著二十左右的花季年齡的樣子,除非是,有人對於自己的某個年齡段有著特彆的回憶,才會在變為鬼的那一刻,第一個想到那時的情景,然後將自己定在那個時間段。
而眼前這位就是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她將自己定在了她四十五歲的樣子上,但是,她從來不說自己的出身,隻讓我稱她孫嬸,同樣是一位自己拒絕轉世投胎的鬼,可是,又不見什麼要她守護留守的人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