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購站收的榛子、鬆子之類的,都得是處理好的,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村裡的老頭老太太們,就會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把炕燒的熱乎乎的,然後一邊嘮嗑一邊給乾果扒皮,我也會在晚上沒事兒的時候扒鬆塔之類,當然,我這就是為了給三胞胎扒出來炒熟了吃,村裡挺多人都議論我敗家慣孩子。
這邊的事情一結束,就到了一年中的重頭戲,分糧。之前應該上交的部分都已經被拉走了,又留出來生產隊和備用糧之後,全拉了過來。現在成年人每人每年的糧食基數是450斤,老人和十歲以上的半勞力是每人每年300斤,十歲以下的孩子隻有200斤,每年分兩次糧,也就是一次分一半,這些糧食是肯定不會讓人吃飽的,但是,這是必須給的。剩下的就看你的工分了,乾得多,分的糧就多。
現在地裡的作物,一般也就是黍子(打出來的糧食是大黃米)、稻穀、雜豆,更多的就是苞米和高粱,小米和水稻特彆少,分到每家的時候,最多也就十來斤,加上一些雜糧,剩餘的就用苞米和高粱補齊。
而工分則是可以分到糧食、豆油和蔬菜,當然,有的仔細的,覺得自己口糧就夠吃了,也是可以換成錢的,知青們商量了一下,除了兩個男生實在受不得餓,那五個女生都是將工分換成了錢兒,雖然那個叫李海英的,家裡不缺錢,並不太想餓著自己,但是,她們在一起吃飯,她也不願意另外四人占她的便宜。
李海英的工分並不高,她乾活不行,一般都是6——6.5之間,半年總共1102個工分,合計49.59元,我花了50塊錢給買了過來,當地的村民卻不會賣,因為他們都知道,就算是把工分都換成糧食也是不夠吃的。
另外幾個女的看我“高價”買了李海英的工分,也打算賣給我,但是,半年來的接觸,誰啥樣互相心裡都是有數的,我可不願意以後給自己找麻煩,所以,這四個女的隻能賣給大隊部,該多錢多錢,一分不會少她們的,當然也不會多就是了。
我在她們賣給了大隊部之後,又買了1000分換了些豆油,這裡的人都知道我家做菜費油,而我又很少吃葷油,雖然都咧著嘴覺得我實在敗家,但是也都理解。剩下的工分混著之前買李海英的工分,則被我買了糧食和白菜、土豆、地瓜,這樣,到明年七月份再次分糧之前,我們爺四個的糧食,是夠吃了。
我不知道工分具體是怎麼計算的,因為固定每天給我十個工分,但是,有的家庭之前因為去衛生所拿藥或者有事兒請假之類的,竟然還需要自己花一些錢補給大隊,不補齊了欠款,口糧就會被扣在生產隊。
楊賴子家裡從來沒有人到過衛生所開藥看病,自然也就不存在欠錢,但是,據說是因為遲到、早退、曠工等,他得往大隊交30多塊錢,黨愛民不同意拿自己的工分給他補差價,讓他和他娘領口糧,是自己領自己的,回頭也是自己吃自己的。
真的假的不知道,村裡的人說,黨愛民從打進了楊家,就自己一個屋,把楊賴子攆去了跟他娘住,揚言要是敢來她這屋,就剁了他的子孫根。吃飯也是各吃各的,平時乾活去的時候,就會把門鎖上,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在枕頭下邊放一把菜刀。
剛開始的時候,楊老太太不信邪,白天的時候,把她的鎖頭給砸開進去拿了黨愛軍的糧食,結果,晚上黨愛軍一回來,二話不說就去雞圈薅著雞挨個剁腦袋,最後,老楊太太不僅把糧食補齊還了回來,還賠了鎖頭錢,才算是讓剩下的雞,幸免於難。
現在可不是楊老太太當初威脅黨愛軍的時候了,現在是,楊老太太天天去大隊裡鬨,希望大隊幫著管管黨愛軍,可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兒,人黨愛軍也沒乾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怎麼管?難道還能強製人家跟你兒子睡一起?
至於離婚,黨愛軍並不在乎,隻是,黨愛軍說了:想要離婚就得拿二百塊錢來,錢到手,我還不願意擱你家呆著呢。但是,你要是敢使強的,我就跟你們娘們同歸於儘,反正我也沒什麼怕的了。
楊老太太無奈,這刁得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黨愛軍現在就是這又橫又不要命的。甚至,娘倆都商量要跟大隊借錢把這活閻王打發了,可惜,這錢大隊肯定不能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