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淋濕了身子,倪鳶一路奔跑,濺起一路水花,昏暗的天色裡,她已然淚眼模糊。方才的場景,如利刃一般刺穿了她的心,不論是何原由,他們睡在一起,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姑娘,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傾盆大雨中,曉蓉跟在倪鳶身後,擔心不已。
倪鳶衝到了將軍府門口,每天早晨負責送倪鳶與曉蓉去客棧的車夫已經駕著馬車在雨中等候,她見著馬車,便徑直上去。
曉蓉見著,也連忙跟上。
兩人濕漉漉的坐在馬車上,外麵轎夫的吆喝在雨聲裡顯得微弱:“姑娘,這麼大的雨咋沒帶傘啊?要不先進去換身衣服?”
“走!”倪鳶冷冷說著,臉頰上滿是雨水,雙目紅得可怕。
曉蓉心疼的看著她,道:“姑娘您不要這樣,一定是瀟夫人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
倪鳶閉上眼,沉默不語。哀莫大於心死,如今她的心,在那一瞬間,已經支離破碎。那些承諾,如遠山的浮雲,在大雨之中,化作了留不住的青煙。
“姑娘,先與我回去換身衣服吧,您這樣容易感染風寒的。”曉蓉勸著,可是她沒有絲毫反應。
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車夫駕著馬車朝客棧而去,曉蓉也沉默了下來,倪鳶現在的心痛,她不能夠感同身受,隻能夠讓她一個人靜靜。
倪鳶沒有哭鬨,如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一般靜靜的坐著,雙目無神,瞳孔的深處,藏著如流浪者一般悲哀的絕望。
“鳶兒!鳶兒!”
虺虺悶雷滾滾而過,嘩啦啦的雨聲裡,衛長修的聲音從馬車後方不遠的距離處傳來。
倪鳶渾身怔住,咬著唇,雙拳緊握。
曉蓉驚喜的將頭探出轎外,頂著大雨看去,衛長修正騎著一匹黑馬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追逐著馬車,他亦是渾身淋漓,迎麵的雨水拍打著臉頰,幾乎使得他要睜不開眼。
“姑娘,將軍騎著在雨中追逐!”曉蓉驚喜的對倪鳶說著,“姑娘,你才是將軍最在乎的人啊!”
聞言,倪鳶一行清淚留下,卻絲毫沒有要停下馬車的意思。
曉蓉為這兩人著急,其實衛長修對倪鳶的好,她這個外人是一直看在眼裡的,為何昨夜衛長修會留宿聽雨閣,連她都相信是瀟瀟暗中耍手段,倪鳶不可能不相信他才是。
可是,她偏偏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曉蓉暗暗歎息,估計她是因為一時接受不了衛長修與瀟瀟同床共枕的事實。
“鳶兒!”雨中,衛長修甚至倪鳶現在心中難過不願聽他解釋,可是他心急如焚,讓她瞧見了這樣的一幕場景,他心中萬般悔恨。“駕!駕!”他猛地揮著馬鞭,馬兒速度更快。
“車夫!加速!”倪鳶賭氣的吩咐著。
“姑娘。”曉蓉很是著急,“您好歹聽一聽將軍的解釋,這一定是瀟夫人從中作梗,她就是想要挑撥您與將軍的關係啊。”
她何嘗不知瀟瀟是何心思,以生辰為由,故意讓陌傾雪帶著自己一早便去聽雨閣撞見此番場景!一切都是她早就算計好的!衛長修是不可能主動對瀟瀟做什麼,可是不管瀟瀟是用了什麼手段,如今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姑娘,姑娘,您不要這樣……”曉蓉眸中含淚,“將軍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曉蓉。”倪鳶深吸一口氣,微微帶著哭腔,語氣卻異常平靜,平靜到沒有半點生氣,“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曉蓉被倪鳶的話怔住,結果……著實,隻觀結果,無人能夠改變已經發生了的事實,而瀟夫人,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鳶兒!你停下來!”衛長修的馬速已然超過了倪鳶所乘坐的馬車,他一扯韁繩,讓馬兒橫街攔住了馬車,淋著大雨,雙目睨起,目光直直看著緊閉的轎簾,“鳶兒,對不起!”
倪鳶呼吸急促起來,鼻尖泛酸,淚水如洪水猛獸一般,正在拚命的撞擊著她最後一道堅強。
“鳶兒,你隨我回去,聽我解釋!”衛長修大聲喊著。
“姑娘……”曉蓉亦是低聲喚著,希望倪鳶能與衛長修將誤會解除,冰釋前嫌。
倪鳶冷冷道:“轎夫,走!”
“姑、姑娘……將軍,將軍他攔著轎子的……”
倪鳶深吸一口氣,咬牙撥開了轎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