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口迎賓的秀花一眼便看見了衣袖染血的倪鳶,大驚失色,連忙迎了上去。
“掌櫃的!你這是怎麼了?!”秀花分外關切的詢問著。
倪鳶淡淡道:“無礙,我去處理一下便是。”
“都浸出血啊,我這就去請大夫來!”
“不用,”倪鳶一把抓住了秀花,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可沒有功夫看大夫,“好好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
“可是……”
秀花還欲說些什麼,然而倪鳶依舊大步朝著裡麵而去了。
倪鳶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去了東廂。
東廂涼風習習,靜謐如常。
遠遠的,倪鳶便看見洛淩胥著一身素衣站在房間門口。
洛淩胥也一眼瞧見了她,眼神沒有絲毫閃躲,一臉平靜,仿佛在等著她的道來一般。
“洛淩胥!”倪鳶來勢洶洶,站在洛淩胥麵前,直直看著他。
洛淩胥看著她被刮傷的手臂,擰眉道:“你手臂怎麼了?”
倪鳶冷笑:“你說呢?”
洛淩胥抿唇不語,瞥過了視線去,淡淡道:“既然受傷了,那便去處理傷口,來我這裡做什麼?”
“洛淩胥,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倪鳶表情凝重。
“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洛淩胥轉身朝著房中而去。
倪鳶隨即跟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逼迫著他停下腳步,然後大步走到他麵前,與他四目相對。“你為何方才不殺了我?”
“你在說些什麼?”洛淩胥矢口否認。
倪鳶不依不饒,今日她來這裡,就已經做好了要與他攤牌的一切心理準備。“你不用再偽裝了,你的眼睛,我認得。”
洛淩胥一怔,方才在樹林之中,她拚死護住薑文浩,用堅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心中慌亂,她的目光早已經看穿一切……
“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你現在是否要考慮殺我滅口?”倪鳶質問著,微微咬唇。
洛淩胥麵色難看,眸子深處,暗藏著糾結。他竟然如此不小心,叫她識破了刺客是自己,可又偏偏是她……
“而且我告訴你,我不僅僅知道刺殺皇上的人是你,我還知道你更大的秘密。”倪鳶一字一句說著,她篤信,洛淩胥不可能對自己動手,否則方才那麼好的機會,早就可以不管自己死活直接殺了薑文浩。
洛淩胥大驚,難以置信的看著倪鳶:“你彆胡說八道。”
倪鳶冷笑:“洛淩胥,你當真以為我是個傻子?!”
洛淩胥擰眉。
“你,天下第一殺手,突然來到朝都,並且與我合作辦了這同福客棧。你自然不是為了賺錢,也不是為了我,你是為了隱藏自己,更好的完成任務!”
洛淩胥薄唇緊抿,靜靜看著她。
“你的目標,就是薑文浩!從他第一次來到客棧,你便知道他的身份!”倪鳶倒吸一口涼氣,“而堂堂皇帝,偷跑出宮,偏偏還來了我的同福客棧,這一切,亦不是巧合。”倪鳶情緒有些激動,直到今日,她才反應過來,原來一切,都在洛淩胥和那個人的計劃之內!
“夠了倪鳶,彆再說了!我可以當做今日什麼事情都未發生過!”洛淩胥想要阻止她繼續說,可她卻堅持要攤牌。
倪鳶不聽勸阻,繼續道:“皇上之所以會來同福客棧,自然是有人暗中誘導。而皇上每次出宮的行蹤,自然也是被那人掌控在手中。”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洛淩胥眼神寒徹。
倪鳶冷笑:“你們敢做,就要敢當!”
洛淩胥深吸一口氣:“行,你繼續說,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胡說些什麼!”
倪鳶鄭重道:“刺殺皇上,天下大亂,國家自需新主繼位。你那幕後策劃著一切的人,不是彆人,而是皇上的親叔叔,當朝華卿王爺,薑華逸!”
洛淩胥身型不穩後退一步,連忙否認:“你大概是摔糊塗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亂說!”
“洛淩胥,你不用再裝了,上次你與薑華逸在密室談話,不慎被我聽到幾句。我本是不確定那人是薑華逸,可近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再加上我讓你給王妃送信,讓我篤定,那人定是薑華逸!原來你這天下第一殺手,也不過是朝廷之人的爪牙罷了!”
她對洛淩胥很失望,也對薑華逸很失望,一個是王爺,卻一心覬覦皇位,甚至不惜殘殺血脈相連的親人。而洛淩胥,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原來他私下做了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事情,甚至不分好壞,要刺殺薑文浩,薑文浩乃是一國之君,若是被刺殺而亡,這朝中必定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洛淩胥倒吸一口涼氣,她果然都知道了……
他眸色漸冷:“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也就不再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