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客棧,倪鳶徑直去到後廚,開始對眾廚子進行日常教學。眼看著夏日將要過去,初秋便是比賽日,所以眾人都爭分奪秒,努力提升廚藝,不想辜負倪鳶的期望。
正午是客棧生意最忙碌的時候,倪鳶在前廳與後廚之間來來回回,能幫上忙的地方都親自動手。這也是她最令眾人信服之處,不把自己當做高高在上的掌櫃,而是融入他們其中,與他們共同努力。
“昨夜那場命案,真是慘烈啊……”
倪鳶在前廳照顧生意,見一群衙門的人持刀坐下,聽見官差們在討論著命案,不由的靠近了些,想再聽幾句。
“那可是朝廷命官啊!上下百餘口人,硬是沒一個活下來的!”一官差氣憤說著,將大刀往桌上一拍。
倪鳶嚇了一怔,連忙裝作路過。
“死相恐怖,一針穿喉,血也被放乾了,看樣子,定是天下第一刺客洛淩胥所作無疑!”
洛淩胥?!
聽到洛淩胥的名字,倪鳶身子都僵住了,麵色漸白,怎麼可能會是他!
“喂,你這女子,一直圍著我們轉悠是幾個意思?!”一臉上爆痘的官差猛然一把將不遠處的倪鳶拉過來,麵色凶狠,眸中帶著幾絲邪惡的質問著。
倪鳶回過神來,鎮定自若的微笑道:“幾位官爺好!我是這客棧掌櫃的,本是想問問幾位官爺來點什麼酒菜,見各位正在談論公事,便暫時不好打擾。”
其中一有些資曆的官差頭頭連忙起身狠拍了一下爆痘官差的腦袋,低聲道:“你小子不想活了?!”說罷,趕緊地向倪鳶賠笑道,“掌櫃的,不好意思,我這幾個小弟都是新來的,眼拙!眼拙!請您見諒!”
幾個先來的官差一臉詫異的看著官差頭頭,表示不能理解為何他這般卑躬屈膝的對待一個客棧女掌櫃。
“那幾位吃些什麼?”倪鳶淡淡一笑,這個頭頭倒是有點眼力勁。
“隨意,隨意,掌櫃的隨便給我們兄弟幾個上些菜便是。”
“行,那各位請稍等。”倪鳶說著,轉身而去。
官差頭頭才長舒一口氣緩緩坐下,惡狠狠看著方才那人:“你知不知道這女子是什麼身份!”
眾人一起搖頭。
“你們這群鄉巴佬!”官差頭頭吧唧吧唧嘴,掃視眾人,傲氣十足道,“朝都的事情,可沒你們想得那麼簡單,你們以為能來朝都當差就可以為所欲為,告訴你們,一個不注意,你冷不丁就得罪了哪位大官人!”
眾人被教訓得一陣心虛,爆痘官差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問道:“所以頭兒,剛才那女掌櫃的到底什麼來頭?”
“想著你們才來朝都,帶你們來試試朝都最好的食府,你倒好,儘給我添麻煩!”官差頭頭說著,壓低了聲音,對眾人道,“那女子,可是大將軍的心上人!早有傳言將軍要八抬大轎娶她進門呢!”
爆痘官差頓時冷汗都出來了,擦著冷汗問道:“那為何大將軍還未娶她,會不會,真的隻是傳言?”
“你小子懂個屁啊!”官差頭頭連著給了他幾個爆頭,“她人一直住在將軍府呢!這客棧指不定就是大將軍的!若不是前些日子全國為王妃小世子守喪,今日還有你見著她的份兒?!”
爆痘官差幾乎要哭出來了:“那照這麼說,我、我是不是得罪了大將軍啊?!”
“你悠著點吧!”官差頭頭說著,“這客棧掌櫃的人好著呢!你不作死就不會死!”
“是是是是!小的謹遵教誨!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客棧確實不錯,二掌櫃的寒月公子也是個神秘人物啊,也不知那寒月公子和將軍府又是什麼關係。”官差頭頭感慨的說著,“我要是也有大將軍這麼一個靠山,早就進宮當個大官了,一定不會守著個客棧呀……可惜啊可惜啊!”
倪鳶疾步朝後廚走去,見著曉蓉,連忙喚過。
“姑娘,您怎麼了?”曉蓉見她麵色著急,關切的問著。
“去給外麵那桌官差上一桌菜吧,好好招呼。”倪鳶吩咐著,說完便走。
“姑娘,您要去哪兒啊?”
“東廂。”
倪鳶疾步朝著東廂而去,一路上腦海裡都是方才那群官差的談話。
一針穿喉,還被放乾了血,這的的確是洛淩胥殺人手法,可是……他為何好端端的要對百餘口人進行滅門,而且他的樸淋症明明已經被控製下來,為何還要放乾那些人的血?被殺的一家人還是朝廷命官……
抵達東廂,倪鳶叩響了洛淩胥的房門,東廂乃是終日喧嘩的客棧中一方彆樣的天地,不論外麵再嘈雜,再熱鬨,這兒永遠都如潭水一般寂靜又透露著絲絲涼意。
“寒月公子!”倪鳶擰眉喚著,一夜間血洗百人,這是何等殘忍,她實在難以理解也難以原諒,她甚至從心底不相信這會是洛淩胥做的,所以聽到了此事才第一時間趕來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