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與他相識也近兩年了,尤其是在客棧的朝夕相處,她能夠感受得到,洛淩胥就像是一隻刺蝟,為了防禦,他隻有全副武裝,表麵上是一個冷血的殺手,可是他的內心,是人想不到的溫柔。
她不能接受他的溫柔,自然也不敢去撩撥。她知道洛淩胥過往殺人,都是因為樸淋症發作而失控,在他們相識之後,她再未聽聞他動手殺過誰,可倏地一個消息,便是百條命人,駭人聽聞!
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著,枝葉顫動,陽光斑駁。可房中,依舊靜謐,半點動靜都沒有。
他不在房中?倪鳶擰眉,深吸一口氣,試探的朝裡麵推開,門並未上鎖,輕推便開了。
她左右張望著走進去,房中整潔,桌上的茶具整齊擺放著,床鋪上也乾乾淨淨,根本不見人影。
看這個樣子,也絕對不可能在密室。
倪鳶思索著,他竟然不在,難道昨夜的事情真的是他所為?是樸淋症又犯了?還是說,根本是有意為之?
洛淩胥!倪鳶深吸一口氣,依舊不能夠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想著,黯然退出房去,合上了門。
去東廂一趟沒有任何答案,倪鳶等著那群官差吃飽喝足要離開之時,便又上前,想要打聽一下此事的細節。
“哎呀掌櫃的,你們這兒的飯菜果然是最好吃的!依我看,今年朝都第一食府的桂冠你非同福客棧莫屬了!”官差頭頭見倪鳶前來,連忙狗腿的說著。
倪鳶淡笑道:“承官爺吉言了。幾位官爺每日真是辛勞,這一頓權當我小小心意,各位吃得開心便好。”
官差頭頭一聽不用結賬了,頓時樂開了花:“哎呀哎呀!掌櫃的真是客氣啊!”
倪鳶緩緩正色,道:“你們每日辦差如此辛苦,我儘點心意是應該的。不是聽說昨夜又發生了一起大命案?諸位可有的忙了。”
官差頭頭聞言長歎一聲:“是啊,現在滿城逮捕嫌犯,頭緒也沒個,叫我們上天去抓人啊!”說著,他頓時又覺得不妥,連忙賠笑道,“嘿嘿,這都是我們的事情,既然上頭交待了,一定會認真完成任務的!掌櫃的你,那個……”他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嗯?官爺有話直說。”
“那個……”官差頭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掌櫃的這客棧,我們兄弟每日都要多巡邏二十遍,所以……那個……掌櫃的你若是能看到大將軍,還請替我美言幾句,不勝感激啊!”
倪鳶笑了笑,說來說去又是巴結她,想要她在衛長修麵前說好話的人,這樣的人她每天都要遇上幾個,畢竟朝都也就這麼一塊地,她和衛長修本該成親的事情,朝都許多人都是知道的。
“嗯,有機會一定。”倪鳶平靜的說著,又道,“官爺,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官差頭頭一聽,雙眸泛光,頓時腦補了自己升官發財的一番景象,連忙跟著倪鳶走到了一旁去。
“官爺,昨夜命案死的什麼人啊?我聽說很血腥呢?”倪鳶一臉八卦的問著。
官差頭頭愣了愣,沒想著她是給自己八卦來了,尷尬一笑道:“掌櫃的,這都是衙門的事情,不好透露啊。”
“哎呀,你也常來我這兒照顧生意,大家都算老熟人了,還說這些話,豈不是見外了?”倪鳶笑著說。
對哦,見外見外了!這樣還如何想要她給自己在大將軍麵前美言幾句啊!想著,官差頭頭左右瞥了幾眼,壓低聲音道:“這些可都是衙門機密,我權當是看在大將軍的麵子上告訴你的哦!”
“嗯嗯!”
“昨夜啊,三品曹侍郎全家上下一百三十一口人,全部死了!嘖,血流成河啊!這件事情衙門連忙把消息鎮壓下來啊,想想朝都突然發生滅門慘案,必定是人心惶惶。不過也有百姓瞧見了啊,說是不讓說,其實現在大家早就傳遍了!”
“為何?曹侍郎向來為官清廉,為人溫和,又不至於與人結了如此深仇大恨吧?”倪鳶表示不能理解,為何曹侍郎如此好的一個官員會遭遇到這種悲慘的事情。
“那誰知道呢?!一百三十一口人,個個皆是銀針穿喉而死,然後手腕被割,血流一地!掌櫃的啊,近來朝都不太平啊,我勸你入夜了還是早些打烊!危險的很呐!”官差頭頭說著,自己都捏了一把冷汗,“哎呀,時辰不早了,我們還得去抓人呢!”
說著他便要走。
“有嫌犯消息了?”倪鳶繼續問著。
官差頭頭低聲道:“江湖人都知道,這樣殺人的,定是那殺人魔頭洛淩胥啊,現在抓到他就算完事了,不過都多少年了,誰抓到過啊……”
倪鳶麵色沉重。
“哎?!掌櫃的,你打聽這種事乾嘛?”官差頭頭不由生疑。
倪鳶淡淡一笑道:“這不打聽打聽為客棧做準備嘛,聽你這麼一說,多危險啊!我入夜了還真的趕緊關門才是!”
官差頭頭聽後點頭道:“著實是!那我先去忙了,掌櫃的可記著幫我美言幾句哦!”
“嗯,官爺慢走。”
倪鳶看著官差門離開客棧,眉頭擰得更深,曹家一百三十一口人,真的都命喪在他手中嗎?那他現在,究竟人又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