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之中,陰風陣陣,燭光在風乾了黑色血跡的牆壁上來回搖曳,映著獄卒的身影,恰似山中的魑魅魍魎。
倪鳶坐在地上,在這不見天日的牢房裡,根本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她閉著眼睛,呼吸著四周的腐朽空氣。
這仿佛是,絕路的儘頭。
她緩緩睜開眼,朝一旁的柚子看去。
柚子手上傷口表麵的血已經凝固,她正在睡覺,可眉頭依舊緊鎖著。阿四也靠在牆壁上正在休息。
倪鳶垂下眸子,他們兩人為自己都受了傷,如今自己卻坐在這裡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倪鳶定睛看去,要來了麼……
阿四和柚子如驚弓之鳥,聞聲亦是倏地睜眼眼睛。
一群獄卒大步而來,打開了倪鳶這邊牢房門。
倪鳶麵色無畏,進了天牢,必然要遭受嚴刑拷打,太後想要致自己於死地,如今動動手指,在天牢裡就能弄死自己。
兩個獄卒進來,一語不發便將倪鳶拉了起來,押著朝外而去。
“你們要把她押去哪兒!”阿四緊張地問著。
“姑娘!”
獄卒們沒有理會,帶著倪鳶徑直出了牢房。
“倪鳶!倪鳶!”阿四嘶聲力竭的喚著,亦是無可奈何。
倪鳶沒有回頭,毅然跟著獄卒們而去,沒人知道,這一走,是否還回得來。也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醒悟得太晚,若是能再早一點進宮,再早一點集結自己的勢力,也不至於如今淪為階下囚還沒有一點辦法。
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一定要掌控大權,不受製於任何人!權力,是如此的重要……
想著,她腦海裡倏地出現了一個人。景夜,他不就是活成了那個模樣嗎,站在權力的頂端,不受製於任何人。他比薑文浩聰明、有手腕,他站在江湖之巔,俾睨眾生,任何事情揮揮手便能夠做到,自己也不費吹灰之力。
明明那麼厭惡那個男人,厭惡他的冷傲孤僻,厭惡他的胸有成竹,厭惡他將一切事情都看在眼裡,卻又不道明,仿佛天下蒼生在他眼中都如跳梁小醜。而此刻,她卻豔羨了,甚至還想要活成他的模樣。
“進去吧。”
倪鳶回過神來,並未看見各種恐怖的刑具,反而是來到了一個有著高床軟枕的獨立出來的上等牢房,就與關押薑華逸的牢房相差無幾。
倪鳶怔怔地走進去,一臉疑惑,不是要嚴刑審問自己嗎?這是……
獄卒們紛紛退去,牢房門並未合上。
倪鳶目光落在門口,靜靜候著一語不發。將自己單獨收監,並未關門,那一定是有位身份了不得的人要單獨見自己。所以這個人,究竟是誰?
腳步聲傳來,一道身影,漸漸映入眼簾。
“盟主?!”倪鳶倒吸一口涼氣,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麵前穿著黑袍,麵帶黑銅鬼麵的男子,真的是景夜!
景夜大步進來,四周安靜得能夠聽見燈芯燃燒的聲音。
“你……你為何會在此處?!”倪鳶詫異地問著。
景夜停到她的麵前,直視著她的雙眸:“來帶你走。”
聞言她更加驚訝,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裡可是天牢,他如此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連獄卒們都對他惟命是從?!
“你是來救我?”她怎麼能相信,如此一個冷酷霸道的男人,居然親自來到天牢救自己。
“不。”他淡淡說著,“你知道的太多,不能讓你留在此處。”
倪鳶忍不住蹙眉,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可沒那麼心善,雖然他們有不一般的關係,可這種關係是不摻雜任何一點感情的。
“所以你是來殺人滅口的?”倪鳶瞥過視線,平靜地說著。
“我不會讓你死的。”景夜挑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頭來。
倪鳶擰眉看著麵前的黑銅鬼麵,依舊忘不了著麵具之下駭人的臉。
“你是我的女人,就該跟在我身邊。”
她咬牙,“他的女人”這句話分外刺耳。
“走吧。”景夜鬆手,轉身欲朝外麵而去。
“我不走!”倪鳶說著,倏地坐到了床上,表情決絕。
景夜回過身朝她而去:“不走?”
“我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去盟主宮苟且度日。”她才不要以逃犯的身份苟且的在這個男人的胯下活一輩子呢!
景夜扶額,他就料到了,她會不肯跟自己走。
“你快走吧,否則我喊人了,把你一起抓住!”
“嗬,你倒是叫一個試試?!”景夜冷冷說著,逼近倪鳶。
倪鳶眉頭一黑,他既然有本事把自己安排到此處來,還讓所有的獄卒都退下,那自己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了。
這個男人,到底是用了怎樣的手段!天牢都可以這般隨意的出入,那豈不是皇宮禁衛軍對他都如同虛設。
“啊!!!”倪鳶沒有注意,冷不丁被景夜給撲倒按在身下,“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