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浩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朕也先回去了。”他動作有些著急,躲避的眼神也出賣了他。
“恭送皇上。”倪鳶起身相送,並未多言。
“姐姐,你是朕的長姊,是北恒的永長公主,日後都不必這些禮數。”薑文浩鄭重說著。
倪鳶麵帶微笑:“嗯。”
薑文浩大步離開,卻並未回崇承殿,而是遠離了茉莉宮之後徑直朝著永壽宮而去。
她送著薑文浩離開,站在門口久久沒有進去。突然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宮殿,成為了這兒的主子,而這個皇城,曾經覺得遙遠又夢幻的地方,竟然成為了自己的家。
“公主,從今以後,您打算如何是好?”柚子緩緩上前來,低聲問著。
這也是她心中在反複問著自己的問題,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今以後到底要做些什麼呢。
向陌傾雪複仇,這是永遠不會變的事情!如今自己是北恒的公主,這樣的身份,倒是多了幾分勝算。可是同樣的,福禍相依,公主的王冠,估計重量不輕才是……
既然是公主,為何當初會流落民間,還成為了南宮府的人,其中必有緣故才是。
倪鳶擰眉,她不敢斷定恢複了公主身份於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壞,隻能說暫時將她從天牢裡解救出來,算是好事一樁,
如今她貴為公主,已然不能夠隨意進出皇宮,這便是有得必有失吧,有了尊貴無比的身份,卻沒有了當初的自由。
“柚子,你幫我送封信去宮外。”倪鳶鄭重地吩咐著,一定要見他一麵才行……
“是!”
倪鳶柔荑暗暗緊握,現在應該要將一切的事情先弄明白了再說,千萬不能彆突如其來的權力與富貴衝昏了頭腦,如今站得位置越高,越多的人想要自己摔下去,而一旦失足,那邊是萬丈深淵!
“公主,外麵風涼,進去吧。”柚子關心的提醒著。
“嗯。”倪鳶應著,正欲轉身,卻見著不遠處一個人正朝著茉莉宮緩緩而來,月色之下,他披著銀霜,灼痛了她的雙眸。
她步子僵住,目光也凝視著那道身影不能挪開。
他越來越近,麵龐也清晰起來。
“參見大將軍!”茉莉宮的宮人們紛紛行禮。
衛長修與倪鳶四目相對,他的臉上溫柔又冷靜。
倪鳶亦是麵色平靜,可是廣袖中的手,卻握緊得泛白。
“臣,參見公主!”衛長修鄭重地朝倪鳶行禮。
倪鳶渾身一顫,看著單膝跪在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他的身上仿佛又多了一層風沙的痕跡。
“大將軍不必多禮。”
衛長修起身,直視著她的雙眸。
“大將軍,這麼晚了,你為何還在宮中。”倪鳶問著,語氣不悲不喜。
衛長修沉默了須臾:“等著見你一麵。”看著她順利的回到了茉莉宮來,他才能安心下來。
倪鳶心猛地像被繡花針給紮了一下,蹙眉道:“如今見著了,大將軍還是趕緊回去吧。”
衛長修凝眸:“公主,臣有些話,想單獨與你說。”
倪鳶猶豫了須臾,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先退下。
宮人們紛紛退下,衛長修站在茉莉宮門前,而倪鳶站在門口,兩人之間,正好隔著一道大門的距離。
倪鳶的目光,左側無垠的黑夜,她沒有聚焦,隻是不敢直視他的雙眸。他眼中的溫柔,隻會讓她既掙紮,又愧疚。
掙紮著想要忘記曉蓉的死,愧疚著她和景夜已經做了不可反悔的交易。
“鳶兒,我回來了。”他沉默了很久,才道出這句話。許多的語言,在他腦海裡交織成一團亂麻,他好像大聲的告訴她,將所有的秘密一吐為快,可他知曉,他從來都不能做不計後果的事情。他是一個,不能犯錯的人,可是她偏偏,就是一個最美的錯誤。
倪鳶沒有看他,淡淡道:“皇上早已經下過命令,你與我婚事已經取消。所以從今往後亦是互不相欠,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的。”
說什麼,都是錯的。說愛他,她也恨他,說恨他,可她又愧疚於他!
“鳶兒,大婚之日,你去哪兒了?”衛長修鄭重地問著,他回來到現在,都還未見阿四一麵。
倪鳶冷冷一笑,目光倏地看向他:“那日,你又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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