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靜謐無比,偶爾拂過的涼風,像是暗夜寂寞的低吟。
衛長修鄭重道:“大婚之日的事情,阿四應該告知你了。”
倪鳶嘴角笑意蒼涼:“在此之前,你為何一直瞞著我?”
“我不想你牽連其中。”
“謝謝的你保護,讓我失去了你。”倪鳶直視著他的雙眸,嘴角的笑意一點點的消失不見,隨之而來,是無限的落寞與淒涼。
衛長修鄭重道:“鳶兒,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何會不見了蹤影?難道你,是真的……那般想要逃離我?”
“是,你強硬的逼迫我嫁給你,所以我逃了,不料居然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倪鳶大方的承認著,看著他的眼睛,繼續道,“大將軍,我早就說過,不想再繼續與你糾纏。”
衛長修眸中染上疑色。
“從前,我是你府中的廚娘,你是大將軍,我無法相拒。而今,我是君,你是臣!”倪鳶微微咬牙,決絕地說著,“現在,我再對你說一遍,從今往後,勿複相思。”
衛長修渾身僵住:“那我們的曾經呢,你都能忘了嗎?!”
“曾經,那你可還記得我最想要的是什麼?”倪鳶反問著。
衛長修嘴唇翕動,目光中露出幾許無奈,低聲道:“一生一世一雙人……”
“是,你給不了我,自然有人給我。還有,如今我也不需要你給我。你走吧!”倪鳶拂袖轉身。
“鳶兒!”衛長修上前一步,礙於身份,卻不能夠跨越茉莉宮的門檻。
倪鳶側頭回頭,冷冷道:“我不是你的鳶兒,我是北恒的永長公主!”
衛長修渾身一怔,沒再上前。
倪鳶沒有停留,徑直往殿中而去。
衛長修眉頭緊鎖,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是因為曾經的那些事情,所以她對自己心生了不滿,才一直想要逃離將軍府。而今,她貴為了公主,著實,已然沒有理由能夠將她留在自己身旁。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釋,更是無法解釋,走到如今的這一步,他亦是無可奈何。
鳶兒,為了留住你,我窮極手段,是否,太過自私了……
倪鳶回到房中,一行清淚倏地滑落。他們終究,還是變成了這副模樣……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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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中,燈火未歇。
“你告訴哀家,這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太後渾身氣得發抖,瞪大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個嬤嬤。
嬤嬤大汗淋漓:“太後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當年奴婢親手勒死了珍兒,然後叫人將她拋屍皇城外的亂葬崗的!老奴發誓!老奴發誓啊!”
“那為何她昨日還活生生的站在了哀家麵前來?!”太後雙目猩紅,似要嗜血。
嬤嬤連連叩頭:“老奴不知!老奴不知啊!”
太後扶額,太陽穴一陣陣疼痛。當年讓珍兒殺了永長,再叫這個嬤嬤殺了珍兒,可是偏偏這兩個人都沒死!
“來人,把她拖下去!”太後冷冷說著。
嬤嬤一驚:“不要啊!太後娘娘饒命啊!老奴為了娘娘儘心儘力,真的沒有放過她啊!”
太後絲毫不理會嬤嬤的求情,閉著眼睛揉著額頭,心塞無比。
嬤嬤的求救聲漸漸消失,太後的眉頭卻依舊緊鎖著。
“桂嬤嬤,那兩個人,找到了嗎?”
桂嬤嬤蹙眉道:“回太後娘娘的話,老奴已經派人下去找了,可是珍兒和白雪這兩個人被大將軍帶走之後便仿佛從人間消失了,也不在將軍府中……”
“這個衛長修!”太後握拳,一臉慍意,“竟然敢以此來威脅哀家!”
“太後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會將這兩個麻煩解決的!”桂嬤嬤說著,眼中滿是殺意。
“一定要永絕後患!”
“是!”桂嬤嬤應著,道,“太後娘娘,老奴愚見,當年的那間事情,恐怕是有人在暗中幫助華妃,否則永長公主是不可能還活著的……”
太後眸色染疑,冷冷道:“哀家也懷疑有人暗中幫助華妃,可倘若那人知曉了哀家的計劃,又有珍兒和白雪這樣的證人,為何不直接向先帝揭發哀家呢?”
“許是那人不敢與太後娘娘您對抗。”
太後鳳眸微睨:“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那定然與衛家有著某種關係,否則,衛長修怎麼會知道當年的事情!還找來了兩個證人!”
“此事老奴一定會派人下去查清楚的。”
“如今這個大麻煩回來了,若是衛長修將當初的事情告訴了她,那她定然是來報複哀家的!”太後肯定地說著。
桂嬤嬤道:“大將軍走的時候,不是說此事會永遠成為秘密?若是倪鳶早知道,那定然早會有所行動的。所以,此事大將軍應該是瞞著她的。老奴看大將軍隻是希望永長公主平安罷了,並沒有心思要與太後為敵。”
太後深吸一口氣,冷冷道:“不管他是不是要與哀家為敵,他知曉了這麼多事情,還敢與虎謀皮,看來哀家亦是留不得他了!”
桂嬤嬤低聲道:“可衛家勢力……”
“哼,”太後冷笑,“這天下,沒有什麼是無可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