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珣張了張嘴,他是真的沒想到,司馬徽對他有這麼大的期待,說實話前世看電視劇,此時主角一定會納頭便拜,並且承諾,可是袁珣不敢,他就是兩千年後一個喜歡網上衝浪的大學生宅男,讓他帶領人民走向新生活?他也不是太祖皇帝,更不是在東南沿海畫了個圈的老人啊!
“不是說過‘想試試’這種話麼?為何此時又沉默以對?”司馬徽笑問道。
“我……學生……學生隻是想著,讓周邊能看到的人都過上好生活……老師說的這個……我不敢想,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你已經做到了啊,讓看到的窮苦人都能過上好日子,為何不抬頭看看你不曾看到的地方?或者,讓自己站的更高,看的也就更遠!”司馬徽正色道,“知道為何要你學《孟子》麼?”
“好似知道,卻又不能明悟。”
司馬徽笑著說道:“孔丘生於春秋,其時各諸侯國不過爭個問鼎天下,稱霸四方,讓他國臣服,可孔丘一輩子不得誌,在各國遊曆推行他的儒學,直到孝武皇帝獨尊儒術後,他才成了聖人。”
“可孟子不一樣,其身在七霸互相攻滅的戰國,那時候孟子的仁和孔子之仁卻不一樣。孔子之仁,乃是個人之仁,王朝之仁,講究禮教尊卑,而孟子之仁在於治政治國,使國泰民安,國泰民安國力也就比其他國家強,在這個基礎上,統一宇內,四海升平才是孟子的思想。”
袁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孔孟之道在不同的時代下,思想核心並不同,孔子講究禮教,讓人人有尊卑,講仁義,使人人心中持道,讓社會平穩。可是孟子的仁義在於國家層麵,讓君王持仁政,以人為本,使國泰民安,四海升平!
換句話說,一個定製了人心是非,一個規劃了國家好壞!
“所謂殊途同歸,萬法相同,其實無論是墨家、兵家還是農家醫家,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活人。
亂世將起,持仁義王道之事,行兵家霸道之舉才是鞭策天下的不二法則,你要記住,行霸道隻是為了王道,若是亂世如戰國群雄割據,你攻滅諸國,統一寰宇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你袁氏權柄麼?還是為了你的錦衣玉食?”
袁珣想了想搖頭道:“都不是!若是為了權柄,我袁氏乃是天下仲姓,隻要不行造反之事,漢室存在一天,我袁氏自然存在一天權勢還不夠麼?
若是錦衣玉食,我史氏商行賺的錢也不少,一日不過三餐一床,用得了多少?統一寰宇自然是再造強漢,使四夷臣服,使國強民富,使國泰民安!”
“大善!”司馬徽笑著點頭道,“所以剛才問你,圍師闕一中的一是什麼,不戰而又屈人之兵又是什麼。”
“仁德!”袁珣此時心中早已沒有了疑問,堅定的說道。
司馬徽點頭道:“天下厭惡劉氏久矣,人心不穩,天子駕崩後,若你袁氏能夠真的行輔政之舉也就罷了,倘若出了紕漏,那才是真的天下大亂,倘若群雄割據天下後,你有幸割據一地,你治下百姓衣食豐足,人人敢戰,對手為何不怕你?
若是在兩軍對陣時,你的軍隊能夠壓製對方,而又讓對方兵士百姓向往你治下的生活,這才是真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不戰屈人之兵之事,你又為何不能做?”
攻心為上?
袁珣暗自點頭,自己這位老師的話雖然有些過於理想,可是道理擺在那裡,畢竟未來三國群雄割據並不是如後世金滅宋,日本侵略中國那樣的關乎民族存亡的戰爭,不可能做到如那般殊死戰鬥。
後世我黨和光頭黨的戰爭,我黨之所以能夠在戰爭中從弱小越打越強大,不就是因為我黨更能給百姓一個好的生活麼?所以那些常凱申的軍隊常常十幾萬十幾萬的投降,換身衣服就成了解放軍。
“老師,我問你一個問題。”
袁珣想通了一切,又小心翼翼的看著司馬徽問道,直到司馬徽點頭後,這才問道:“我袁氏計策現有階段並沒有什麼紕漏,讓何進和十常侍狗咬狗互耗實力,然後扶持一皇子登基。為何老師卻覺得將來天下必將群雄割據?”
袁珣是知道董卓要進京的,據他所知,董卓進京還是他那好二叔袁紹招來的,未來他也準備讓袁紹這個計劃擱淺,從根本上杜絕這個情況。董卓不進京,天下何人還能禍亂朝政?關東群雄討董不發生,又怎會群雄割據?那也就不會有三國了,更不會有後來的五胡亂華!
所以,袁珣認為,整個三國的曆史節點就在於野心勃勃董卓進京行廢立之舉!
司馬徽突然仰天大笑起來,說道:“你以為你袁氏鬥倒了十常侍和何進,輔政幼年天子就天下太平了麼?”
“就像老師所說,行霍光之事,或是行王莽之事便是,為何不行?”
司馬徽搖頭道:“霍光那時候可是手握天下軍權的大將軍!王莽更是以軍權行廢立!
況且霍氏和王莽,哪個得到了善終?一個被夷族鞭屍,一個更是腦袋被人做成了酒壺,現在還在南宮裡擺著!
因為平黃巾之事,各郡太守皆手持重兵,有了兵有了土地和郡治,為何不能想再進一步?人心不足蛇吞象,都在等著當今天子賓天呢!
你袁氏即使未來成為輔政,之天下權柄,也要做好了平四麵心中嫉妒的太守和各帶兵教軍的準備,手握長鞭,鞭策天下,哪有這般容易?”
袁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司馬徽說的不錯,因為平黃巾之事,天下郡太守各州刺史那個手底下沒有個幾千兵馬?
彆說他們,就算是各個世家大族不也瘋狂的藏納私兵以自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