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珣隻覺的何之瑤輕輕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秀發之上,暗歎一口氣,也輕輕撫摸著何之瑤的一頭青絲。
一瞬間,何之瑤眼眶通紅,差點落下淚來,曾幾何時,她在夢中想過,那個男人會這般對自己,在自己無助的時候這樣輕撫她的頭發,隻不過那個男人隻會在西園中尋歡作樂,任由自己在皇宮中暗自神傷。
那般殘害那男人寵信過的宮女,不過是想引起那男人的注意吧?即使那男人擺駕長樂宮,狠狠罵她一頓……不,就像袁珣那般痛打她一頓也是好的。
沒有,從來沒有,除了才入掖庭那段時間那段時間,男人在她身上聳動,她就像從未在那男人生命中出現過一般。
可笑的是,倒頭來替那男人做了這件事情的,居然是一個小自己十四歲的少年。
她輕輕擦了擦眼角,輕笑出聲,站起身道:“主人,奴家為你卸甲。”
袁珣嚇了一跳,急忙搖手問道:“你要作甚?這可是在皇宮裡!”
看著袁珣窘迫害羞的樣子,何之瑤噗嗤一笑,如同牡丹開放,笑道:“你想得美呢!人家隻是想幫你卸甲,讓你放鬆放鬆。”
何之瑤小女人一般的笑容,讓袁珣不禁一呆。母儀天下,以狠辣著稱的女人,居然在自己麵露出這般小女兒神態,傳出去誰信?誰敢信?
“算了,你彆叫我主人,我渾身難受得緊。”
何之瑤白了袁珣一眼,俏臉微紅,打趣道:“你那天對人家……那樣,不是逼著人家叫你主人麼?今日怎的就不敢受了?”
袁珣苦笑道:“那不是氣頭上麼?你可是皇太後啊!你這麼叫我我真的很彆扭!”
何之瑤聞言幽幽一歎,說道:“世人都覺得我是天下至尊,誰知道我心裡不過隻想做個尋常妻子,和丈夫琴瑟和鳴?”
袁珣也是一歎,說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何之瑤聞言喃喃重複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一入侯門深似海……說得真好……”
說完笑道:“你不愧是文滿洛陽的桃花仙美侯爺,一身才氣甚讓人仰慕,這首詩全文是什麼樣的?”
袁珣略略一想,吟道:“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何之瑤眼眶又紅了,紅著眼睛笑道:“這詩真好,人人皆說皇家好,誰知百姓俱真情。這皇宮中沒有真情,有的不過是爾虞我詐罷了。”
她搖搖頭笑道:“不說這些,你不讓我叫你主人,我又該喚你什麼呢?”說著,看著一身盔甲,英武俊秀的袁珣,“這樣吧,妾身喚你將軍可好?”
袁珣無奈道:“隻要不叫主人,什麼都好。”
他卻沒注意到,何之瑤自稱起“妾身”,“將軍”、“妾身”這是有將軍封號在身的人,家中妻子和丈夫之間常用的稱呼。
“將軍這幾日辛苦了,妾身為將軍卸甲。”
何之瑤輕輕將袁珣扶了起來,有些生疏的為袁珣開始卸甲。
雖然她手法生疏,有時候還會弄疼袁珣,袁珣卻也忍住沒有說話,今日的何之瑤和以往又很大的不同,以往的何之瑤高高在上,自私惡毒,目中無人。而今日淡妝素衣的何之瑤,就像是一個尋常的妻子,溫柔體貼。
不過是個被皇權毀了的可憐女人……
袁珣心中輕歎。
袁珣卸甲完畢,卻感覺一雙柔軟的手臂從後麵環住了他的腰,他身體一僵,一動不敢動,刹那間,後背濕了一片。
片刻後,雙眼通紅的何之瑤放開了他,拉著他來到酒宴前坐下,輕輕倚著他,為他又斟了一杯酒。
“將軍,請酒。”
何之瑤端著酒盞送到袁珣嘴邊,身邊女人溫熱而暖暖的身體,還有那幽幽傳來的玫瑰香,讓袁珣格外緊張,他隻是僵硬的將酒喝下。
何之瑤又執筷撚起一筷子菜送到袁珣嘴邊,一手在下麵接著,以防菜掉下來,袁珣機械的張口吃下菜,她居然細心的用麻巾為袁珣擦去嘴邊的油漬,溫柔的就像一個小媳婦。
“好吃麼?這是妾身特意吩咐膳食局做的。”
袁珣哪裡還知道這菜是什麼滋味,不過三兩口嚼吧嚼吧咽下去,隻好應付點頭。
“將軍,妾身今日好看麼?”見袁珣應付,何之瑤執拗的拌過袁珣的腦袋,讓他直視自己。“我差人打聽過了,將軍就喜歡這樣打扮,海棠姑娘平素也是這般打扮吧?那天你們第一次見麵,她就是這樣打扮的。”
袁珣看著嫵媚溫柔的何之瑤,輕歎一聲,搖頭道:“她是她,你是你,你何必和她比呢?她有她的美,你自然也有你的美。”
何之瑤輕輕擁住袁珣的腰,嗤嗤笑道:“你呀,這張嘴果然甜的緊,不知道多少少女會被你哄騙,就算是我知道你在敷衍我,可還是忍不住高興。”
袁珣搖頭還想說什麼,便聽何之瑤柔聲道:“君瑜,抱抱我可以麼?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你對海棠姑娘情有獨鐘,可是此刻既然你陪我遊戲,那麼你專心些,抱抱我可好?”
袁珣心中一軟,伸出右臂擁住何之瑤肩膀,何之瑤順勢倒在袁珣懷中,忽然抱住袁珣,將整個身體緊緊貼在袁珣身上,腦袋埋在袁珣胸膛上,嗚嗚大哭起來。
袁珣愣了半響,終於還是雙手緊緊擁住何之瑤,何之瑤哭得更傷心了。
“我……我以前覺得,當皇後很風光,之前以為,當皇太後很威風,可是現在,我寧願從來沒有入宮,隻是嫁給一個平常人……君瑜,我好累啊……”
何之瑤哭的傷心,袁珣的手臂卻是不自覺的緊了緊。
“倘若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會踏足皇宮半步……!”
何之瑤說完這句話,忽然仰起頭,朱唇一張,一下擒住了袁珣的嘴唇,如同發瘋一般將香舌伸了過來,死死和袁珣纏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