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旻從馬車上下來,看了看府邸周圍熱鬨的模樣,不禁會心一笑。
今日雖然是因為袁家那世家子和玉奴的婚禮,但是因為全城不宵禁大賀三天的原因,整個洛陽城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不遠處街角幾個頑童抬出一個燃燒正旺的火盆,嬉笑著從懷中掏出幾節青竹節丟入火中,片刻之後,火盆中啪啪作響,青竹炸裂讓火星四濺,好似火樹銀花,頑童拍著手圍著火盆又笑又鬨。
董旻見這一幕,嘴角慢慢勾起,不禁往孩童處走了幾步,想感受這群頑童的快樂。
大漢天下漸入頹勢,大兄剛剛執政,這看熱鬨的四周和百姓臉上的笑臉,恍如盛世景象,這是不是預示著董袁聯合即將讓這天下改頹為興?
這是個好兆頭,不是麼?
那幾個孩童好似沒有玩開心,其中一個抓起地上一把揚塵,往另一孩童身上撒去,那孩童避開,哈哈笑著抓了一個土坷垃開始反擊,一場“大戰”似乎便從此開始展開。
其中一個孩子手中土坷垃砸空,掉在了董旻腳下,濺起塵土汙了他的朝服。
這是他剛剛穿了沒幾天的奉車都尉武官服,每日上下朝和進宮執勤,他都要穿,他很愛惜這套衣服。
作為董卓的親弟弟,也許這身衣服穿不了多久,他便要換一身更高級的官服了吧?
身後的侍衛一看,怒瞪雙眼,“噌”一聲將腰中環刀抽出一半。
董旻伸手製止侍衛喝止這幾個孩童,笑道:“無妨,某還小時,在西涼也曾與大兄如此嬉戲,從軍以後卻儘是血雨刀光,多少年沒有看到這種畫麵了。”
說完,他還童心大起,彎腰拾起一個土塊,輕輕朝著那群孩童揚去。
其中一個單子頗大的孩童偏頭躲開,嘻嘻一笑,也不認生害怕,手上一揮,一個黑漆漆圓滾滾的土塊就朝著董旻飛來。
董旻故意不閃躲,任由那土塊砸在自己身上,剛要反擊,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那“土塊”在他肩頭碎裂開來,從中飛濺出一片奇怪液體淋了他一頭一臉。
他下意識往身上一摸,隻覺手中滑膩膩的,還有一股嗆人的油味。
董旻此時還是莫名其妙,抬頭往那孩童看去,隻見在火光的映照下,那矮小的身軀哪裡是什麼孩童,明明是個長著大人臉的侏儒!
正在此時,另一個侏儒將那火盆一腳踢倒,火星濺開一大片,有一點火星隨著風向著董旻飄去。
火星剛剛沾身,董旻半邊身子瞬間化為一個火球!
“啊……!”
那火焰灼燒身體的劇痛讓董旻忍不住慘叫著拍打起來,說也奇怪,雙手拍打著火之處居然一點不能將那火拍滅,他不禁倒地翻滾,身體過處地麵也跟著燃燒起來!
沒有半息時間,董旻整個人已然被冒著黑煙的熊熊大火包裹起來,慘烈的叫聲傳遍了整個街道,街道之上的人都驚呆了!
董旻幾個侍衛尚不知此時該救主將還是該捉拿刺客,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
可是隻見那幾個侏儒此刻雙手連揚,幾點寒芒飛向幾個侍衛,還未等侍衛反應過來,便倒地沒了動靜,那喉嚨和腦門要害之處赫然插著幾柄明晃晃的飛針!
“殺人者,伍孚也!”
侏儒乾淨利落的殺完人,高聲呼嘯一嗓子,霎時間便跑了個沒影,除了地上漸漸沒了動靜的火球,和那個被踢翻的火盆,奉車都尉府門口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
與此同時,在洛陽另一邊,牛輔手下校尉李蒙隨著自家主將參加了袁珣婚禮,與主將分離後醉醺醺的帶著兩個侍衛搖搖晃晃朝著皇城腳下大營走去。
待得裡軍營還有幾百步,卻聽不遠處傳來鶯鶯燕燕的嬌笑之聲。
“咯咯咯……”
那嬌笑聲魅惑入魂,聽得李蒙三人骨頭都素了。
李蒙甩了甩尚因醉酒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往那邊看去,隻見一群身穿彩衣的妖豔女子圍著一個夜市小攤,不知那夜市捏糖人的小攤,攤主手巧,一個個精美糖人在他手上成型,時不時引得這群女子嬌呼巧笑。
這群女子衣著清涼,其中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領口更是開到了肩頭,露出一片白膩肌膚,看的李蒙雙眼都有些發直。
“將軍……這……嘿嘿……”
李蒙一個侍衛看自己主官眼神,略有些猥瑣的搓手笑了起來。
李蒙再次甩了甩腦袋,大著舌頭問道:“今夜為何不宵禁,皇城腳下還有人擺攤?”
那侍衛應道:“相國為了慶賀小姐和右將軍大婚,特此批複全洛陽大慶三日,無需宵禁,這些女人怕不是哪家官宦小姐,出來夜遊。”
李蒙眼珠一轉,給了那侍衛腦袋上一下,笑罵道:“豬腦袋,哪有官宦家眷穿的如此暴露,依某家看來,明明是一群風塵女子!”
“嘿嘿……將軍英明!”
那侍衛嘿嘿一笑,忙點頭稱是。
李蒙哈哈大笑一聲,邁著踉蹌的腳步朝著那攤位而去,一麵走一麵道:“即是風塵女子,也可替爺鬆鬆筋骨……”
他搖搖晃晃笑嘻嘻來到那攤位後麵,徑直走向那露肩女子身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好香!”
那露肩女子悚然一驚,回過頭看是一個武官打扮的人,又噗嗤一笑道:“你這人,好不知羞,醉了酒卻來占我便宜,莫不怕我報官?”
那一笑讓李蒙渾身又軟了三截,他踉蹌著一把將女子抱入懷中,笑道:“官?某家就是官!”
女子嘻嘻一笑,輕輕推了李蒙一把,笑道:“呸!才不信你個登徒子……”說著搖著身體小步跑開。
李蒙被這女子輕輕一推,也許是酒喝多了,踉蹌兩步倒在地上。
那兩個侍衛本在看戲,等著李蒙起身追逐女子,等了半天卻不見李蒙起身,轉頭看去,隻見李蒙雙目圓睜,心口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早已氣絕!
侍衛大駭,剛要抽刀,餘光卻見,那捏糖人的老板從懷中取出一根銅管放在嘴上,噗嗤連吹。
兩個侍衛脖子如針紮一般酥癢,下意識從脖子上拔出一根冒著藍光的牛毛針,然後忽然口吐白沫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