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欲哭無淚的委屈道:“博士明察,朕什麼都沒做,今日朕隻是例行來給母後皇兄請安,結果還未進永安宮,裡麵便燃起了大火……母後和皇兄夫婦……似乎還在裡麵……”
劉協也委屈啊,他隻是想來折辱何太後和劉辯一翻發泄昨日的委屈,誰曾想他前腳剛到,後腳永安宮中就燃起大火,說和他劉協沒一點關係,誰能信?
隻怕在旁人看來,這火不是你皇帝點的,也是你這個做皇帝的日日折辱廢帝和太後,導致他們輕生**。
李儒沉默不語的看了看劉協,最終還是相信了他,畢竟在李儒看來,劉協雖然對何之瑤和劉辯極為仇視,但是也沒膽子大到敢暗害一個王爵和當朝太後的程度。
若是這樣,他劉協也不會被袁珣欺負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難道真是太後和弘農王想不開輕生了?
這可對相國頗為不利啊……
這新天子還未登基幾天,廢帝就死了,全天下怎麼看相國?
“大人,這火頗為古怪,水淹不滅,反而越燒越猛!”
那羽林衛的統領沮喪來到李儒身邊,抱拳道。
李儒皺眉看著永安宮中的大火,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
對了!昨夜董旻被燒死之時,好似也是聽說水淹不滅,反而越燒越猛,而且恐怖的是火燒之時,觸碰即可會被點燃,即使用其他東西拍打,也會迅速被點燃!
難道是伍孚餘孽來作亂麼?
但是伍孚乃是反對相國的啊,他的餘黨有什麼理由害死太後和廢帝呢?
……
除非……昨夜和今天的幕後之人和伍孚沒什麼關係。
李儒目中精光一閃,快步走到一個在永安宮中服侍的宮女麵前一把揪住其衣服惡狠狠地吼道:“太後和弘農王之前有何異常?!”
李儒麵色猙獰,嚇得那個宮女眼淚在眼眶中直轉。
“快說!要不然杖斃你!”
那宮女嚇得一機靈,終於哭道:“樂常侍說太後和弘農王心情不好,要靜一靜,不許我們進去打擾他們……”
李儒接著問到:“那那個常侍在何處?!”
宮女哭道:“自那時候便再也沒見過樂常侍。”
李儒放開宮女的衣襟,皺眉眼珠亂晃,片刻後忽然身體一晃,又問道:“之前呢?!之前誰來見過太後和弘農王?”
“冠軍侯攜代郡公主曾連覲見太後……”
袁珣?
李儒愣了,隨後大叫一聲“來人!速速去冠軍侯府查看!”
大約一炷香後,有人來報冠軍侯府早已人去樓空。
李儒身子一晃,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袁君瑜!好一招金蟬脫殼!騙煞我也!”
“李博士!”
劉協嚇了一跳,急忙叫道,哪知道李儒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忽然轉投暴戾的看著他。
“陛下,回宮去吧。”李儒冷道,“來人,送陛下回宮,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能讓陛下離開寢宮半步!”
劉協呆愣在那裡,有心嗬斥李儒,卻李儒那狠厲的表情,自己氣勢先弱了三分,無他法,隻好灰溜溜跟著張宇往自己寢宮而去。
李儒沒再理會這小天子,而是轉頭喝道:“不必救火了,速速集齊羽林軍,通知相國,袁君瑜攜太後和弘農王出逃,再通知呂布、牛輔,帶大軍往洛陽各城門追擊!”
“喏!”
那羽林軍不敢耽誤,慌忙吩咐手下分彆通知董卓、呂布、牛輔……
李儒看著正在熊熊燃燒的永安宮,心中五味雜陳。
果然,袁君瑜沒說錯,相國的敵人從來都是世家,天下世家。
他們從來也沒看得起董卓李儒一群西涼人……
從來沒有……
即使他們表麵恭順,即使他們答應和相國聯姻。
為的不過是緩兵之計,救出太後和廢帝來更加名正言順的討伐他們這群西涼武夫……
袁君瑜……
為了這個龐大的計劃,居然自汙名聲,甚至自汙家族名聲來帶走太後和廢帝夫婦……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著手布置這個計策的?
從丁原死的那一刻麼?
不……
李儒搖了搖頭。
如果袁珣從那時開始布置這個計劃,那麼就不會當時反對相國,相比反對相國,支持相國直接剿滅丁原,更容易得到相國的信任!
而袁珣卻是一開始明確和丁原反對相國,贏取了丁原的信任,再順著自己的離間呂布之計,吞並了丁原三分之一的部下。
想到這裡,李儒瞬時間背後汗毛倒豎,冷汗直冒!
袁珣他……他怎會料到自己一定會離間丁原呂布?
若不是如此,怎可能在丁原死前自己拉攏之時拒絕自己好意呢?
為的不就是穩住丁原,還讓丁原對他有所防範,站在了道德製高點上,能夠保證順利拿下丁原並州軍的軍心麼?
他……從相國如洛陽那一刻,便開始規劃今日的一切了!
李儒想通此節,連連倒吸涼氣。
袁君瑜,你簡直將洛陽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上啊!
先是在何進與何太後隻見左右搖擺,順利拿下了守衛皇宮的全力,並以這個權利在相國手裡換來了右將軍的職位,然後再次把相國和李儒自己當做殺丁原的刀,分了丁原的兵。
最後蟄伏自汙,帶走了太後廢帝,掌控了反對相國最好的一枚棋子……
你為何就像能預知未來一般?
鬼乎?
你為何又能對內政如此精通?
神乎?
李儒一麵胡思亂想,一麵呆呆的看著正在熊熊燃燒的永安宮主殿,心中對袁珣竟然開始有了些許害怕……
還有了些許……
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