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放過了降卒,被從西涼兵屍體上割下的頭顱已然達到了一萬有餘,就在袁三娘墳墓不遠處最近的潁洛道兩旁,四個十來丈完全由頭顱組成的京觀分立與道路兩旁,各個都是麵目猙獰,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袁珣再次祭拜了袁三娘,感謝她在天之靈保佑這場仗打的極為順利,以不到萬人全殲追兵四萬,殲滅一萬有餘,俘虜一萬七千多西涼軍。
剩餘的一萬多人,終究逃入了莽莽群山,夠不成威脅,也不值得再花大力氣圍剿。
等袁珣回到郭嘉身邊時,隻見自己師兄正手持炭筆和黃麻紙本子指揮軍士打掃戰場。
“戰果如何?”
郭嘉抬眼看著已然恢複平靜,目光再無戾氣,取而代之的是堅毅清澈的袁珣,點頭笑道:“還不錯,收集戰馬一千多,可用兵器鎧甲兩萬餘,軍糧萬石,俘虜一萬七千人。”說著,朝著被分開一對對捆做螞蚱一般的俘虜努了努嘴。
“我們損失多少人?”
郭嘉聞言輕輕一歎,說道:“此戰雖然是大勝,但是徐榮軍戰鬥力極強,我們還是損失了兩千多人。”
八比二的戰損……
袁珣輕輕歎了口氣道:“將弟兄們的屍體帶回冠軍縣集中埋葬吧,不要就和這些曝屍荒野的西涼軍混起來。”
“我自省得,君瑜不必擔心。”
就在此時,賈詡不知何時來到袁珣身邊,低聲道:“主公。”
袁珣挑眉道:“怎的?”
賈詡拱手道:“有些事需和主公說明,主公還請借一步說話。”
袁珣點了點頭,在幾個錦衣衛衛士保護下和賈詡來到一處偏僻之地,這才開口道:“文
和此戰立下大功,我倒還未想到什麼封賞。”
賈詡搖頭笑道:“主公莫要客氣,封賞與否倒是其次,不過現在有更重要之事需和主公說明。”
袁珣點頭道:“文和直言便是。”
賈詡肅穆拱手道:“主公之後往何處去?”
袁珣沉吟一下說道:“雖然董卓被我們消滅了四萬餘人,傷了元氣,但是我們帶著聖駕,潁川離洛陽太近,乃是四戰之地,終究不可久留,我想帶冠軍縣軍民往陳留一帶轉移。
叔至曾言,文和讓祖父詔令天下諸侯反董?”
賈詡點頭道:“為讓主公在討董之中占得先機,是故詡有此布置。”
袁珣點頭道:“我那兩位叔父本就抱著重耳在外的心思,接到詔令後肯定會率先討董,想來也會集中於陳留一代與其他有意討董的太守州牧會盟,我們直接去陳留。”
賈詡接口問道:“那麼主公準備怎麼安排廢帝……不,天子和太後?”
賈詡此話一出,袁珣便沉默了。
說實話,此時他雖然也算是一方諸侯了,可是在名聲和天下世族認同感一事之上,遠遠不及自己兩個叔父袁紹和袁術,最多也就和曹操持平。
而劉辯救出來,自然就是為了走挾天子令諸侯的路,但是以現在他的實力,隻怕便宜了袁紹袁術,特彆是袁紹。
經曆了那麼多,尤其是袁隗和袁基帶著希望為他以血洗名之事之後,他早已放棄依附於二袁中某人劃水的想法。
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做它作甚呢?
“文和有何想法?”
賈詡聽得袁珣此話一出,便知袁珣自己是有堅定的逐鹿之野心的,不禁微笑了起來。
既然認主輔佐袁珣,賈詡哪能不希望袁珣成就一番大業,自己也跟著水漲船高呢?
“詡覺得,聖駕宜藏不宜顯!”
“哦?”袁珣眉毛一挑,問道:“如何藏?”
賈詡撫須笑了起來,那雙細長的眼睛之中滿是精芒。
“董卓被消滅四萬嫡係精銳,元氣已傷,未等到集中司隸周邊的兵力輕易不敢再來襲擾,然而以他的狡詐,必然不會讓主公如此輕易把廢帝公之於眾,一定會大張旗鼓的宣布廢帝太後死於永安宮大火之中,說不定還會倒打一耙,誣陷主公乃是縱火弑君之人。”
“恩……一定如此。”袁珣點頭應道。
賈詡冷笑道:“主公何不將計就計,宣布廢帝失於亂軍之中?”
袁珣目光一亮,說道:“文和的意思是既不承認廢帝在手,亦不承認廢帝死亡?”
“然也!”賈詡笑道,“這樣主公可進可退,一方麵讓天下人知道廢帝還可能活著,洛陽那天子乃是偽帝,一方麵亦可在天下諸侯討董之時,將廢帝隱藏於自己手中,待合適之時,在掌握於手,彼時可挾天子以誅不臣,手握天下大義,無往而不利!”
“文和所言亦是吾之所想。”
就在這時,郭嘉搖晃著折扇從不遠處走來,朝著賈詡點了點頭道:“君瑜,廢帝這步棋,用好了,乃是手中利劍,用不好隻怕遺禍無窮,但是棋譜之上有藏鋒一說,含而不漏乃是殺機,適時用之,大業可成。”
袁珣嘴角微微一牽,露出今日第一個笑容,他朝著郭嘉賈詡叉手鞠躬行禮道:“廢帝不廢帝的,不過錦上添花,而師兄和文和才是吾之藏鋒,有你二人輔佐,大業可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