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過後的幾天,一切風平浪靜,除了偶爾遇到如嫿時會被她說些酸話或是刁難一二,如箏過得還算適意,崔媽媽好說歹說,給如箏從仁信堂抓來了幾幅溫補的藥,如箏倒是按時喝了,至少沒什麼傷害。
這天早上,如箏剛剛自老太君處請安返回,自喝著薑茶看賬本,慢慢地她眉頭便皺了起來:近幾個月來,倭物鋪子的收入不增反減少的厲害,按理說鋪子穩定了,賺的錢雖說不會再大量增加,卻也不會如這般日漸減少,如箏心裡疑惑,怎奈出不了府,隻得拿過筆墨,想給大表哥崔明軒修書一封,讓他幫忙看看情形。
還未動筆,待月便走進來行禮道:“小姐,剛剛慈園的丫鬟來傳話,說是老太君請您過去議事。”
如箏放下筆,心裡略微慌了慌,卻婚的風波尚未過去,尤其是蘇百川的態度讓她非常心慌,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老太君這樣突然叫自己過去……
她想了想,卻也無法,隻得略收拾了一下,帶著浣紗待月出了門。
一進慈園堂屋,老太君便招手讓她過去,也不叫她行禮,著急地拉著她手說:“箏兒啊,剛剛崔府來信,說崔衍那孩子病的又重了,本來我也是想要去看看的,可雪柔她們這倆老貨說什麼都不讓我去……”
一旁的韓媽媽趕緊上前一步:“老太君,不是奴婢們阻您去探視武國侯,隻是您前日著了暑氣,如今大熱天的,若是加重了,不也是讓侯爺內疚難過麼?”
如箏也趕忙拉著老太君的手說道:“祖母,韓嬤嬤所言極是,箏兒也不許您大暑天的這樣勞動的!隻是舅舅那裡,不知情況如何了……”她一陣心焦,雖然給崔侯推薦了葉濟世,而且即使是按照前世,舅舅此時的身體也還沒有大礙,可她就是不放心。
老太君歎道:“咱們在這裡乾著急也沒用,箏兒你替祖母去一趟,我已經叫他們套車了。”說著,她又轉向韓嬤嬤:“雪柔,你去準備點補品之類用得上的東西,給如箏裝到車上。”
如箏趕忙謝了老太君,帶著二婢急急地蹬車往崔府而去。
進了武國侯府大門,如箏著急地換乘小轎,向二門上趕去,剛到二門,就看到自家表姐崔琳琅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如箏幾步邁過去,疑惑地看著琳琅,不知她如何在自家父親病勢沉重之時還能這樣沒心沒肺地笑。
琳琅拉住如箏的手,笑到:“我還和哥哥打賭,消息送到你家,你是一個時辰內到呢,還是半個時辰內到,如今看,卻是我贏了~”
如箏看她樣子,知道崔侯這次“病重”,必然是大有蹊蹺,想到待月還在身後,便暗中掐了掐她手心,使了個眼色:“你還有心情逗我,快帶我去看舅舅!”
琳琅見她神色不對,往她身後一瞟,看是她貼身兩個大丫頭跟著,並無旁人,心裡疑惑,但也不點破,斂了笑容拉著她進了主院。
到了主屋門口,如箏讓浣紗和待月等在外麵,自跟著琳琅進了主屋。
一進屋,崔侯謝氏和明軒都在,如箏仔細看看崔侯臉色,雖然還是略帶蒼白,卻並不顯得憔悴,不由得疑惑地上前福了福:“舅舅萬福,舅舅……”
崔侯笑看著如箏,尚未說話,旁邊崔明軒先忍不住笑了出來:“噗……小箏兒,看你趕得滿臉汗的樣子,活像一隻小花貓兒,先讓琳琅帶你去洗洗臉,再來請安吧!”
崔侯看她滿臉疑惑,哭笑不得的樣子,也笑了:“箏兒,拿病重的名頭把你誆來,讓你受驚了,舅舅沒事,此次找你來是另有事情商量,你先隨你表姐去梳洗一下,再回來咱們慢慢說。”
聽他這麼說,如箏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不好意思地笑著隨琳琅到旁邊淨室梳洗了一下,又回到主屋。
崔侯笑著讓她坐了,又叫人上茶,看如箏喝了幾口,才笑到:“此次叫你出來,是有兩件事,一是最近你表哥弄到一筆龍涎香的買賣,這東西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難得的是得了官府的憑書,所以叫你來,問問你那小鋪子要不要一起進一點貨,多少也是些進項。”
如箏聽了自家舅舅一番話,又驚喜,又感動,崔侯說的輕描淡寫,如箏卻知道這是怎樣一筆利潤豐厚的買賣,本朝的龍涎香因為來源稀少,曆來便是貢品,專供皇家使用,隻有品相略微不好被挑出來的貢品,才能流入民間,就是這些有瑕疵的龍涎香,也是京師各大世家爭相搶購的稀罕物,而得到這種商品的官方買賣憑書的商家,自然可以大發一筆橫財,如此好的生意,舅舅邀自己同做,那簡直就是在給自己送錢啊!如箏怎能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