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咬著唇開口:“隻是小姐對靜園那裡,也太冷淡了些,就算是夫人待您不如四小姐親厚,她也畢竟是您的繼母,還是親近些為好。”
聽了她的話,如箏心裡冷笑了幾聲,卻沒有太過怪罪她,畢竟她這話也是為了自己好,隻是想得不在點兒上,當下笑到:“你看出我和靜園不如以前親厚,說明你對我的事情是上心了,我到問問你,如果有一天,靜園那位要害我,或是四小姐要害我,你待如何?”
待月心裡一驚,不知如箏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想表忠心,又怕她是說反話試探自己,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奴婢以為,夫人和四小姐畢竟是您的親人,不會害您的。”看如箏臉上似笑非笑,她又趕緊加上一句:“如果真是那樣,奴婢,自然是站在小姐這邊的!”
如箏看著她略帶心虛的表情,淡淡笑了一下:“好了,不過是隨便說說,你下去吧。”
待月咬唇行禮退下,她伺候如箏多年,如何不知道她的習慣,自然明白自己這一次又賭錯了,不由得失望悔恨,走到院子裡又被急匆匆趕著送東西的小丫頭撞了一下,發火嗬斥了兩句,自己又覺得無趣,便找了個由頭到後花園裡逛去了。
她沿著後花園慢慢看著,滿園玫瑰開的正好,看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待月不由得暗歎自己的身世,從小她就知道自己長的美,到了□歲的時候,就有人說她長的有三分像自家小姐,小姐也因此高看她一眼,她自己也是十分得意,漸漸長大了,明白了世家後宅的一些事情之後,心裡便萌生出了小小的一個念頭,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日漸壯大,卻從來都不敢對人說,如今眼見小姐對自己日益冷淡,她的夙願又如何能夠得償?想到這兒,她心裡一酸,淚水便滑落了下來。
她淚眼迷蒙地低頭走著,覺得自己的前路一片漆黑,卻沒料到迎麵撞上一人,抬頭看時,把她嚇了個半死:
“四……四小姐!奴婢該死,四小姐恕罪!”待月哆哆嗦嗦地跪下,惹了如嫿的下場她不是不知道。
如嫿看著跪著的待月,剛想發怒,突然想到前日母親交代自己,沁園裡自己人說的此婢子的事情,想這倒是個好機會,便生生把怒火壓下,笑到:“罷了,起來吧。”
待月似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她,怯生生地起身:“四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如嫿摒退左右,笑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否則也不會輕輕放過了。”
待月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福身說到:“奴婢多謝四小姐不怪,奴婢先告退了。”
如嫿笑著搖搖頭:“你急什麼,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待月隻得停下:“是,請四小姐訓示。”
如嫿嗬嗬笑了一聲:“也不是什麼訓示,我問你,不在沁園陪著姐姐,自己溜達到這裡來乾什麼了?”
待月尷尬的笑笑:“回四小姐,今日不是奴婢當值,奴婢出來溜溜,順便把衣服送到漿洗上的媽媽們那裡去。”
如嫿笑著看看她:“我怎麼看你好像是哭過?吃了姐姐的排頭了?”
待月感覺搖頭笑到:“不是的,是奴婢剛剛眼裡進了東西,迎風流淚……”
如嫿嗤笑了一聲:“罷了,不願說我也不逼你,其實姐姐要打壓你是再明擺著不過的事情了。”她這樣說著,著意看了看待月的臉色,果然見到她臉一下子白了。
如嫿見待月咬唇不語,知道她已經動心了,又接著笑到:“你生的美,又有幾分像姐姐,將來到了姐姐的夫家,必然是通房的好苗子……”
待月聽她一語道出了自己的心思,既驚又羞,忙福身到:“奴婢不敢,四小姐說笑了。”
如嫿也不理她自顧自笑到:“要說呢,這本是美事一件,隻可惜……”她故意買了個關子,待月憋得不行,又不敢問,隻是兀自把嘴唇咬的發白。
“隻可惜我那姐姐,是個心高氣傲,想要專房專寵的性子,定然容不下你這樣美貌的通房來分她的寵愛,倒是浣紗那樣的醜丫頭,恐怕更能入她的眼……”她神秘的笑笑,湊到待月耳邊小聲說:“你猜,姐姐在出嫁前會把你怎麼樣?”
如願地看到待月抖了一下,如嫿的聲音裡帶了三分陰冷:“自然要先找個小子,把你配出去,才好出嫁啊。”
這其實是一通很好分辨的挑撥離間,但此時與自己畢生夙願相關,便讓待月慌亂間失了主意,不由得脫口而出:“那便如何是好?!”
如嫿看計謀已成,當下笑到:“這有什麼可怕的,你不想想,在這府裡除了你家小姐,還有誰能決定你的去留?”
待月聽她這麼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一亮:“夫人……”
如嫿見她上當,淡笑到:“自然是夫人。”
待月見自己一步步被她帶的已經再無辯駁餘地,索性試探著問到:“可夫人她……”
如嫿笑著看她:“我娘,一向是最疼姐姐的,自然舍不得看姐姐行差踏錯,到時候說不定會親自為姐姐挑選陪嫁丫頭,那時候誰能上位,可就是我們一句話的事情了……”
待月見她說的直白,明白她自然是有條件的,想到如箏落水後對院子裡丫鬟種種的提點,又膽怯到:“四小姐意思,奴婢不明白,奴婢要先告退了。”說著匆匆福□。
如嫿試探出了她這顆有縫的蛋,已經是收獲頗豐,當下也不再說話,擺手叫她下去了。
待月急匆匆地回了沁園,如嫿卻高興地笑著,慢慢賞著花回了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