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纓鑽進車裡,扯開簾子向外望去,如箏也看到後麵不遠處,蘇百川的馬原地轉著圈,他滿臉緊張地拉著韁繩,還不時往這邊看看。
如箏令雪纓放下簾子不再看他,笑到:“丫頭,給你記一功,那馬是怎麼回事?”
雪纓笑著看看如箏,又看看瞪圓了眼睛的浣紗等人,不好意思地撚著手裡的帕子:
“小姐莫怪,我見那公子糾纏不清,著實可惡,又怕他胡言亂語,損了小姐清譽,便自作主張在他坐騎眼睛上抽了一帕子,估計沒有個一時半刻,是停不下來的,但是小姐放心,我力氣用的不大,那馬不至於驚了摔了他的……”說著偷眼看看眾人,臉色又一紅:“小姐蕙質蘭心,大概已經知道了,我家夫人送我來是……”
如箏笑著拍拍她手:“舅母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是個好丫頭,做的也很得當,當賞!”
如箏話音才落,崔媽媽便掏出一個荷包遞給雪纓:“好丫頭,咱們小姐一向是最寵下人的,隻要你忠心護主,便什麼也不用怕,拿著。”
雪纓甜甜笑著謝了賞,又給浣紗秋雁行了禮,讓她們教自己小姐院子裡的規矩。
如箏見她聰明伶俐,身手又這麼好,舒心之下也衝去了剛剛的幾分愁悶,笑著看她們三個小丫頭說笑。
不遠處路邊,一個青色的身影坐在馬上,輕輕拂去披風上的雪花,看著下麵路上剛剛拉住馬,忿忿而回的蘇百川,挑唇笑了一下:“這個小丫頭,身手不錯嘛~”
旁邊玄衣小廝打馬上前,低聲說道:“公子,二公子走了,咱們也回吧?”
那青衣人搖搖頭:“跟著。”
小廝倒吸一口涼氣:“公子,眼見這雪下的緊了,您這是要跟到何時啊?”
“送到地方再說……”那青衣人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我不能讓她再有任何閃失。”說著,便打馬遠遠地跟了上去。
小廝歎了口氣,看看一邊麵無表情的同伴,也跟上:“公子,不如我和書硯跟護著林家小姐吧,您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這天寒地凍的……”
“閉嘴,你很煩。”那青衣人——蘇有容笑著搖搖頭,自家師兄的回信還沒到,他怎麼放心讓她再這樣孤身上路。
身後另一個容貌俊逸的玄衣小廝打馬上前,對著搖頭皺眉的小廝冷冷扔下一句:“墨香,公子讓跟就跟著,怎如此話多!”便打馬跟上自家公子,迎著風雪向城南走去。
“死書硯!公子就是被你給慣壞了!”墨香咬牙恨恨說著,卻也無奈打馬跟了上去:
“公子,不如現身與林家小姐一見?”
蘇有容回頭瞥了他一眼:“你今早喝的胡辣湯嗆到腦子裡了麼?你還嫌她現在麻煩不夠大?傳聞不夠多?”
墨香被他噎的一縮脖子,訕訕笑了:“小的多言了,小的隻是替公子不值……您這樣跟一路,受什麼罪,那林家小姐也不知道……”
蘇有容被他逗得笑了,又斂了笑容搖搖頭:“何必知道,哪有不值,她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墨香被他說得心裡一酸,回頭與書硯目光一對,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了公子這麼久,自家公子的性子他是最知道的,看著瀟灑隨意,但一旦認定了什麼事,什麼人,便是百折不回,現在隻盼那林家小姐能看到公子的好,莫要辜負了才是啊……
他這樣想著,裹緊了身上的墨色披風,緊緊跟上前麵那個單薄的青色身影:唉……這一路,有的罪受了……
天擦黑的時候,地上的雪已經積的有半尺多深了,家丁們叫開了如意莊的大門,如箏的車駕迎著風雪緩緩地駛入。
看著沉重的大門在遠處慢慢閉緊,蘇有容才長出一口氣,駁馬回身看著兩個拚命往下抖雪的小廝:“好了,安全抵達。”
墨香看著自家公子難得露出的釋然微笑,心情也好了起來:“公子,咱們要不要上去叫門?”
蘇有容搖搖頭笑到:“天色已晚,還是不打擾人家了,走吧,打道回府~”說著便帶頭朝著來時之路而去。
身後,墨香哀嚎著:“公子~~~您也知道天色已晚啊,找地方打尖吧公子,這樣走回去會凍死啊~~~~”
書硯從後麵趕上了,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讓你回你就回唄,羅嗦……”
風雪中,主仆三人慢慢地往都城方向走著,不知道還能不能叩開城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