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林家熱熱鬨鬨地大聚了一次,為著近日來多個喜訊,自老太君而下,人人都是喜氣洋洋的,除了席間大老爺和林侯將三老爺林順恩數落一頓,三老爺趁著有酒遮麵頂了幾句嘴這段小插曲,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至少是表麵上很和諧。
宴罷,男丁們回了前院,各房女眷便陪著老太君到慈園說話兒。
老太君又問了如詩嫁妝的事情,聽宋氏說隻差一些日常燕居穿的衣服還在趕製,才稍微放下心。
如箏聽了自家大伯母的話,心裡一動,起身對老太君笑到:
“祖母,大伯母說大姐姐還差一些陪嫁衣服,孫女兒覺得,如今時間緊急,倒不必件件都趕著做……”說著,就把東市店鋪五色霓裳的事情跟老太君細細一說,老太君也覺得甚有趣味,又笑到:
“聽你這麼一說,這五色霓裳到的確是個好去處,不過,我看這小丫頭是扯虎皮,做大旗,打著你姐姐的名頭,想要自己去逛吧,其他書友正在看:!”
如箏聽了她這話,索性無賴地笑了笑:“祖母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多,孫女兒的小九九怎麼逃得過您老人家的慧眼呢,不僅如此,孫女兒還要把姐姐妹妹們都拐出府去一起逛呢!”
老太君被她逗得一陣笑,旁邊如書如文等幾個丫頭聽說自己也有份兒出府遊玩,都眼睛亮亮的看著她們。
老太君還沒發話,薛氏笑著點了點頭:“卻是不錯,不過箏兒,近日裡坊間都在傳言,你在女兒節那日和蘇家那孩子相見時行止有些不端,雖然家裡都知道你是最穩妥端莊的性子,但畢竟人言可畏,有些邪心的,說是‘調戲’的也有……”說著她故作關切地笑笑:
“畢竟也是要嫁人的人了,還是當心些好。”
如箏知道前些日子那事情早晚回傳到侯府,但因著那日是大軍入城,又是和蘇有容說的話,她卻也沒有在意,如今經薛氏之口一說,僥是她心內坦蕩,也忍不住一股邪火上衝,臉色就白了,她略思忖了一陣,順勢裝作驚恐萬分的樣子,起身對著薛氏深深一福:
“母親教訓的是,那日的確是女兒大意了!”
薛氏本想在這當口揶揄她一下子,盼著能激她反駁或是怎麼解釋一番,至少也要憋她一憋,卻沒想到她竟然認了自己所言,還做出一副柔順的樣子,看了就讓人覺得有詐,還沒等她出言壓她,如箏又柔聲說道:
“那日知道了大軍入城的消息,本來是奉舅舅之命去接大表哥的,入城時我和表姐一時興起,想要看清大表哥的英姿,便帶了幃帽站在車上看,沒想到被蘇世兄看到,便離隊過來和我說了幾句話……我當時想著他風塵仆仆,為國征戰不易,就簡單問候了幾句,不過是因為他孤身離隊,又是……眾人矚目,才引得旁邊百姓側目,不過也是女兒一時大意,就該……趕緊回到車裡才是!”說到這兒,她一臉委屈,兩行淚便流了下來。
如箏這一番話出口,旁邊宋氏和刁氏臉色都沉了沉:大盛不同於前朝,世風比較開放,像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未婚男女說上幾句話根本算不得什麼,又何況是凱旋而歸的將士,薛氏抓住一點由頭就把如箏排揎一頓,顯見是有了打壓之意了。
還沒等她們出言安慰,老太君便衝如箏招了招手:“箏兒丫頭,到祖母這裡來。”
如箏趕緊對著薛氏福了福,回到老太君身邊,老太君伸手為她拭去臉頰邊的淚滴,慈和地笑著:“可憐見兒的,這就哭了,好了好了……祖母知道你們這些小兒女心思,你去迎明軒是應該的,行止也算得當,再說咱大盛凱旋而歸的軍士就是這般恣意豪放的,當年我年輕的時候當街攜了心上人策馬狂奔的將軍都有,連皇上都要讚一聲俠骨柔情,你們的事情沒什麼出格的,彆難過!”說到此,她轉過頭冷冷看了薛氏一眼:
“采茵,你也是做人家母親的,教訓孩子無妨,但眼見女孩兒大了,正是要麵子的時候,外人嚼舌根,你不護著自家孩子還跟著以訛傳訛?‘調戲’這種話也是你一個一品命婦侯夫人該說出口的?!箏兒和有容當街說幾句話就算行止不端,那些私定終身的還不得拖出去打死?!”
薛氏被自家婆母一頓訓斥,趕緊起身認錯,老太君哼了一聲讓她坐下。
旁邊刁氏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就是母親這話,蘇家那孩子和箏兒此舉,不過是年少風流,那些私定終身的,才是真不要臉,合該打死才是,二嫂可不要搞錯了,本末倒置啊!”說著,還故意衝薛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