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日,桃香二人果然是安分了許多,打扮的素淨了,說話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甚至是唯唯諾諾的,有夏魚她們盯著,如箏也知道這二人是沒什麼機會向廖氏稟告的。
加上她自己日日請安時也學了乖,總是在廖氏還沒開口發問時便先將二香誇讚一通,反倒堵住了廖氏的嘴。
廖氏看著她和自家那可惡庶子越來越像的表情做派,心裡暗罵了一句“一丘之貉”麵上卻還要保持著慈和之態。
這一日如箏剛剛請安回來,正想今日是二月十八女兒節,要給蘇芷蘭和吳氏所出的大姐兒選些禮物道賀,便看到浣紗陰沉著臉走了進來,她一向老成,這樣的表情已經是很不一般了。
如箏放下手裡的茶碗,抬頭看著浣紗:“怎的?”
浣紗一臉的不忿,卻不像平日裡那般言語清晰,而是臉色青紅交替了一番,才小聲囁嚅到:“小姐,奴婢剛剛無意中聽到些流言蜚語,想著此事不能瞞了小姐,才來稟告,可小姐……那些話,奴婢又怕汙了您的耳朵……”
如箏聽她說隻是流言,心裡反倒落下了,當即笑到:“既然都來了,便痛快說了吧,省的你我都憋的難受。”
浣紗這才咬唇福身到:“剛剛奴婢去前麵領府裡給丫鬟們發下的春裝,路過小花園時,無意中聽到幾個爛了心肝的小賤婢在那裡胡言,說……”她轉過頭,似是十分氣憤,又帶著一絲羞:“她們說,三公子有……有那斷袖之癖……”
聽了她的話,如箏心裡先是一怒,又冷笑到:“真是什麼話都胡唚的出來了!夫君……那何必娶我入府?”
浣紗恨得一咬牙:“旁邊的小丫鬟也是這麼問的,那賤婢又說……說小姐是擺設。”
聽了她的話,如箏心中自然是氣的,但更多的卻是奇怪,這空穴來風的,怎的會生出如此奇怪的流言……若說是廖氏,絕不可能,雖說她巴不得蘇有容丟醜,可這種事情若是真傳出去,彆人還要笑她這嫡母教導無方的,那便是……
她猛地攥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看看桌上精心選擇的禮物,起身對浣紗說:“收拾一下,咱們去漪香苑。”
浣紗早已習慣對如箏的決定不問不究,當下也理順了心思,陪著如箏來到漪香苑,給蘇芷蘭送禮。
一進漪香苑東廂,便看到蘇芷蘭正和吳氏如嫿圍坐在桌邊吃酒,旁邊才四歲的吳氏獨女大姐兒拿著個小調羹,端著碗吃的正香。
如箏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走入堂屋,和幾人見過禮後,又令浣紗奉上禮物,蘇芷蘭強笑著讓人添了碗筷,邀如箏坐下吃酒。
如箏推辭了兩句,蘇芷蘭卻並未如平常一樣就坡下驢恭送她離開,而是再三挽留,如箏心裡便確定了一半,當下也不再推辭,道謝坐了。
果然,酒過三巡,蘇芷蘭喝的臉頰泛紅,裝作酒意上頭對如箏笑到:“今日我的丫鬟路過小花園,倒是聽到些有趣的胡話,我想著三嫂一向是消息靈通的,現在看來,你八成卻是不知吧。”
聽她開了口,如箏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裡一陣冷然:這個女子,自小就和如嫿親近,卻是比她還要蠢上幾分,一次一次甘心情願地給如嫿當槍使,這麼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下來,居然還不懂得收斂,可見是個被寵壞了腦子的大器宗,。
見如箏不做聲,蘇芷蘭還當她是真不知道,當下壓低聲音笑到:“幾年前我三哥屏退了身邊所有的大丫鬟,卻攏了一撥好容貌的小廝在身邊,府裡就曾傳過,我們雖不信,卻也覺得他實在是太奇怪了,怪不得會被人那樣說,如今三嫂你過了門兒,眼見是好些了,可他又犯了老毛病。”
她嘻嘻一笑,像是說什麼趣事似得:“三嫂你可要好好想個辦法,不然給我三哥納房妾室吧,壓一壓什麼斷袖的傳言……”這幾句,除了不懂事的大姐兒,剩下三人神色都是一動,如嫿目的達到,故作驚詫的臉上就帶了一絲得意,吳氏似是不想趟這趟渾水,自給大姐兒夾了菜,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吃,蘇芷蘭卻還是那樣半醉的樣子,笑看著如箏。
如箏心裡憤恨不屑,臉上卻是絲毫未顯,反而露出一個微笑,放下了酒杯:“二姑娘,恕我才疏學淺,不知這斷袖是何意?你三哥是哪裡不對,被人傳了如此啊?”
她這麼一說,如嫿和蘇芷蘭都愣了愣,她們想過她會隱忍,會爆發,也可能針鋒相對冷嘲熱諷,卻沒想到她竟是裝作聽不懂,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回答,反倒是旁邊的吳氏心裡一動,暗說這林如箏還真有幾分心機。
如箏笑著端酒吃了一口,麵帶詢問之色地看著蘇芷蘭,蘇芷蘭卻是張口結舌說不出來,總不能給她解釋何為斷袖之癖吧……
如箏笑著將手中的酒吃完,對蘇芷蘭言到:“許是二姑娘博學,我卻是肚裡沒幾兩墨水的,看過了女四520本丟開了,這斷袖是何意,我卻實在是不知,既然二姑娘也不想解釋,那我也隻有回去問問夫君了,不過我倒是記得女四書上教過,為女子者,最忌妄逞口舌,既然是下人亂傳,想來也沒什麼好事,先不論真假,二姑娘是主子,就不該跟著下人們傳來傳去的,我今日托大,奉勸二姑娘一句,身為未嫁淑媛,須切記謹言慎行,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的。”她直視著蘇芷蘭,又笑到:
“更何況,妄議兄嫂院中妻妾之事,二姑娘覺得,妥當麼?”冷冷說完這一句,她起身頷首為禮,卻是在三人的注視下走出了堂屋。
蘇芷蘭被她一頓排揎,偏偏還一句話都不能反駁,當下憋得臉都紅了,忍不住怒視如嫿:“都是二嫂,讓我出頭排揎她,如今反倒被她羞辱一番!”說著一跺腳,竟是落下淚來。
如嫿心裡也是一陣犯堵,又忙著安撫蘇芷蘭,便沒看到旁邊吳氏若有所思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