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賞過後的幾日,如箏和衛氏都是深居簡出的,她們本就不是喜歡得意猖狂的性子,更加不屑於炫耀什麼,隻是默默地安靜地歡喜著,隻除了一宗:如箏每日除了雷打不動地向春暉園兩位老人請安,又加上了每日堂而皇之地到淩霜閣,陪自己的正頭婆婆說笑解悶。
想想前世,便如幻夢一般,那樣高高在上讓她戰戰兢兢的廖氏,今生看來竟然是一隻紙老虎,如箏知道這樣奇妙的變化,雖說也有自己心境和見識提高的因子在裡麵,但更多地則是因為,自己嫁了一個能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好夫君。
蘇有容雖然得了封賞,卻也正如恭王預料的一般,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職,這也正是恭王等人願意看到的,也是如箏願意看到的,原因,卻是大相徑庭了。
夫妻二人還是過著悠閒的小日子,慢慢出了九月,天氣就更涼了,一日宮裡突然傳了旨意出來,幾乎整個盛京都被驚動:明德帝,居然要重開三年未辦的蘭陵郡秋獮,不但要重開,而且此番的動靜還很大,竟然是京師文官三品以上,武職四品以上的都要攜家眷伴駕,消息傳到國公府,漪香閣鬆濤苑和寒馥軒便都忙碌了起來,老國公的身體顯然是不能出行的,宮裡也賜下恩旨,免了這些老勳貴老誥命伴駕,但即便是這樣,國公府也差不多要傾巢出動了。
如箏聽了這個消息,心裡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左右是在蘇有容身邊,她倒是無所謂,更何況還可以看看祖地蘭陵郡的風光,若說興奮也還是有一點的,她一邊囑咐著丫鬟們收拾要帶的東西,一邊給蘇有容倒了杯茶端過去,笑到:
“出去散散也好,隻是你的身子……”蘇有容接了茶,笑了一下就又開始不正經:“身子?為夫的身子夫人不是都驗過了麼?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他一言出口,如箏臉就紅了,回頭看了看又想笑又臉紅憋得難受的浣紗等人,笑著咬牙讓她們先散了,才嗔了蘇有容一聲:
“人家好心問你,你卻說這些不正經的。”
蘇有容笑著翻眼睛看看她:“正經?跟自家娘子正經的都是傻子……”他起身抱住如箏:“怎麼著吧,我就跟你不正經一輩子了,現在後悔?晚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如箏被他逗得笑彎了腰:“你這個賊!偏生有這些歪理!”
蘇有容摟著她進了書房,並肩坐在美人榻上,略斂了笑意:“行,跟你說點正經的……”如箏見他這樣,也肅容聽著,蘇有容又到:“此番秋獮,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聖上之所以帶了京師這麼多官員隨行,還招了三關和各道的總兵,巡撫什麼的伴駕,有君臣同樂共商國是的緣由,但我琢磨著,很有可能聖上……是要向眾臣特彆是外臣打探對太子和殿下的看法了,故而此次秋獮,怕是也不會很太平……”
聽他這麼一說,如箏也明白了,當下心就揪了起來:“那你會不會有什麼危險?”蘇有容被她逗笑了,心裡也是一暖:“傻姑娘,就顧著眼前這點兒,你夫君我不過是個四品的小蝦米,能有什麼危險,這都是上麵那些大魚鬥來鬥去的戲,咱們就看戲便是!”
如箏也覺得自己好笑,卻又嗔到:“我管他們那些魚啊龍的做什麼,隻要我的蝦米好好的,我便心滿意足了!”
她這樣一句半說笑的話,卻引得蘇有容愣住了,如箏見他沒了聲音,也轉頭看著他,卻不防被他狠狠堵住了嘴,撲在了美人榻上:“我的小箏兒……讓為夫說什麼好呢……”
最後,他也什麼都沒說,如箏一麵想著“這瘋子又發什麼瘋”一麵被他撩撥地忍不住拋開了時辰什麼的,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十月初六,深秋的清晨寒風已經開始有了些勁道,國公府的眾人像大盛朝的各大世家重臣家一樣,早早便起身收拾準備出發,此番蘇世子沒有帶上廖氏夫人,卻是帶了新封的國公夫人衛氏,如箏也曾問過蘇有容,蘇有容笑著告訴她,此番外公大約也要前往,娘親是不願意放過這個親自向父母請安告罪的機會,小輩裡除了帶了蘇有容蘇百川夫婦,居然還帶上了蘇芷蘭,這個不用蘇有容說,如箏也知道蘇國公的打算是什麼……
當年自家表姑母淩貴妃,不就是被明德帝在狩獵時看上,才納入宮裡成為貴妃的麼……隻是如今蘇府自然瞄上的不是皇帝,大約是皇子了……
蘇有容“重傷未愈”便也沒有騎馬,而是跟如箏膩在了一輛車上,唬的幾個丫鬟除了浣紗還紅著臉撐著伺候,夏魚和雪纓早早便避到了後麵車上。蘇國公雖然也帶了馬,此時卻是和衛氏在車上避寒,外麵騎著馬的就隻有蘇百川,在後麵是如嫿的帷車,裡麵還坐了蘇芷蘭。
車子在翊盛城外同皇家的車駕彙合,眾臣和命婦都下了車,向著皇家的車駕參拜過了,才重新蹬車向著城北行去。
這一路走走停停的,如箏仗著蘇有容在車裡,倒是不用顧忌什麼,跟著他遍覽窗外美景,若說蘭陵郡離京師倒也不遠,隻宿了一夜,翌日便到了,朝臣們在事先搭好的禦營拜見了明德帝,便分頭按官職高低,親疏遠近圍繞著禦營搭起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