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亂(下)(1 / 2)

明德帝和兩位寵臣議過了幾項新政,又特地叮囑了順王府的戍衛之事,待聽了淩逸雲報上說順王府如今是蘇有容在守著,也忍不住莞爾一笑:“那自然是再穩妥不過了…”

君臣三人議完朝政,承平帝舒了口氣,笑到:“籌謀了這許多時日,朕終能夙願得償,雖說有父皇的聖旨在,朕是順天承命,但順王畢竟經營了這麼多年,要扳倒他,的確是不易。”

聽他這麼說,淩逸雲和蘇有容趕緊站起身:“陛下上承天命,下撫萬民,實屬眾望所歸…”

還沒等他們說完,承平帝便擺擺手笑到:“不過是咱們兄弟隨便聊聊天,彆把上朝那一套搬上來。”說著便揮手讓他們坐下,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笑著搖搖頭:

“你倆是我這諸多臣子中,最不受拘束的,仲康是天生古怪,子淵也是奇招頻發,若是你們也變得中

規中矩,朕還真成了孤家寡人,有什麼意思,咱們在朝堂是君臣,私下是兄弟,朕不會效仿前朝太祖苛待功臣,你們也不必太拘禮,我說這些,其實是在想如何封賞你們。”

二人又起身口稱不敢,承平帝笑到:“先聽聽封賞再說敢不敢。”說著,便轉向蘇有容:“朕知道子淵如今最需要的是什麼…”說完又沉了沉,輕笑著,蘇有容看他心情不錯,也有心說笑話寬他的心,便行禮笑到:“陛下自然是知道臣的,既如此陛下便許臣幾天假吧,聖上也知道,我畏妻如虎是出了名的,這幾日一直忙著善後的事情,成日裡早出晚歸的,家裡那隻胭脂虎就快發怒了。!”

承平帝笑的更開懷了:“這便對了,我就愛看你們胡言亂語。”

蘇有容卻正色道:“那微臣恐怕也可青史留名了,將來史家刀筆:四品宣威將軍蘇有容,秉心忠直,長於步軍突襲,尤擅奉旨胡言亂語…”

承平帝笑的扶額擺手:“行了,行了,朕說的就

是這個,從今日起,你便不是四品宣威將軍了。”他止住笑:“你不是從小一直被蘇百川壓著麼,他現在是一品侯,你今後也是一品侯。”

蘇有容聽他這麼說,心裡一沉,趕緊跪倒在地:“微臣謝萬歲厚愛,但微臣資曆尚淺,不敢與祖上比肩,再者蘇家若一門二侯,難免為言官詬病,微臣事小,若令聖上聖名遭損,臣便萬死難辭其咎了。”

承平帝眉毛一挑:“誰讓你跪了,給朕起來。”

蘇有容搖搖頭:“聖上不收回成命,微臣不敢起來。”

承平帝歎了口氣:“朕還沒下旨呢,咱們再議,你先起來,這幾天五勞七傷的,跪著有癮麼?”

蘇有容聽他這麼說,才站起身:“臣多謝聖上體恤。”

承平帝正色道:“子淵,朕要封你為侯,有嘉賞你功勞的緣故,其實也是向天下英才表態。”

他沉吟著:“你們也知道,雖說朕現在已經算是坐穩了江山,但世家大族威勢仍在,支持朕的自不必

說,即使是反對朕的,朕一時也無法根除,朕思來想去,還是應該網羅一班沒有背景勢力卻有才華的新人在身邊,給你封侯,就是為了讓他們知道,隻要忠於朕,忠於大盛,不論什麼出身,朕都願意重用,所以說,這個封賞,你就不要辭了。”

蘇有容默然良久,重新跪下:“微臣遵旨,但微臣有一個請求,請聖上無論如何成全。”

承平帝點點頭:“講吧。”

蘇有容俯下身:“請聖上不要給微臣封地,也不要用老侯爺們所用的那種褒美字詞封微臣,便以地名為封號吧。”

承平帝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怎會被人說成是狂傲,既如此,朕便準了你就是。”

蘇有容這才長出一口氣,站起身:“謝陛下。”

承平帝笑到:“朕看太祖和先帝封了那麼多公侯,還真沒有以地名為封號的,你自己挑吧。”

蘇有容笑到:“謝聖上恩典,臣隻要‘蘭陵’二字。”

承平帝一愣,又恍然大悟,臉上故意做出鄙夷神色,看著淩逸雲:“子淵不愧為妻奴,準了。”

淩逸雲也笑到:“陛下聖明。”

蘇有容一副皮糙肉厚不怕燙的神色笑道:“微臣謝陛下恩典。”

承平帝笑著揮揮手,淩逸雲也趕緊上前來賀他,承平帝卻是轉向淩逸雲說到:“仲康你也彆光替他高興,你也有好事!”

聽了他的話,蘇有容神色一動,看著淩逸雲促狹地笑了笑,淩逸雲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反帶了幾分猶豫。

承平帝開口,果然說的是他們心裡想的事情:

“前幾日,踏雪那丫頭來找朕,說是從前年少魯莽,做事欠妥當,一樁親事幾乎都成了京師的笑柄,讓朕給她拿個主意,我就跟他說了,此事皇兄幫不上你,解鈴還須係鈴人,你的親事還是得著落在你那名未正,言也不太順的夫婿身上,此事說難也難,說容易卻也容易,現下朕就問問兩位愛卿,你們來給我出

個兩全其美之策吧!

聽了他的話,一向事事都胸有成竹,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淩逸雲,居然有半刻失神,蘇有容撇撇嘴推了他一把,他卻更猶豫了,承平帝看他如此,也知道他定然是有顧慮,便也等了他一會兒,淩逸雲思忖了一番,才咬牙跪下說到:

“臣啟萬歲,萬歲和郡主的意思,臣也明白,隻是…”他停了一瞬,似是在努力隱忍著什麼:“前次在北狄戰場上,臣為了保郡主的中路軍身涉險境,大家都當微臣已死,郡主仁義慈心,心裡過不去才做出靈堂結親之舉,此般高義微臣銘感五內,隻是婚姻之事不但要名正言順,門當戶對,還須得情投意合,陛下也知道,當初臣年少輕狂時,也曾經糾纏過郡主許多年,可郡主她卻對微臣不曾有一分動心,可見微臣定然不是郡主心中佳婿之選,如今她感念微臣在北狄之戰中的回護,一時衝動便欲委身下嫁,微臣卻是唯恐她將來會後悔,到時我們成了怨侶事小,耽誤了郡主的終身事大,故而臣切不敢接受郡主和陛下的好意

,還請陛下也替臣勸一勸郡主,恩義不是情意,臣不需要她用一輩子的幸福來償還什麼。”說著,便俯身叩首,再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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