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你看著,我定要嫁給那人才甘心!”她臉上滿是笑意,眼中卻含著十足的威勢,這位在草原上統領過黑旗軍精銳,連北狄王都器重如子的公主,此番來到敵國的都城,為著的還是征服,隻不過這一次不是一支軍隊,也不是一座城池,為的,卻是征服一顆心…想來,以她的美貌、身份和才華,該會是很容易的,不是麼?
三日後,承平帝帝在翊盛城中極殿擺下宴席,款待北狄使團一行,還特意下旨,令京師各大世家尚未定親的子弟均要參加,要在宮宴上,為
公主選定一名駙馬。
這樣的旨意一下,自然是有人趨之若鶩,也有人避之唯恐不及,更多的,卻是抱著姑且一試可有可無的心態,畢竟公主身份雖然高貴,卻終究是彆國公主,甚至在很多人的心裡,耶律瑤的身份,依然是——敵國公主。
盛裝打扮的耶律瑤在使臣的陪伴下走入中極殿時,心裡是十分暢快得意的,本來還怕找不到那人,卻沒想到大盛的皇帝卻把他送到了自己麵前。
蘭陵侯…果然不是凡夫俗子!
耶律瑤走到禦前,以北狄的大禮向承平帝表示了尊敬,相應的,兩側陪宴的各家勳貴命婦也起身相陪,耶律瑤用餘光掃了掃前麵幾個大妝的命婦,知道自己的敵人就在她們其中,隻是她並不把她放在眼裡,一個成日裡縮在後宅繡花生孩子的鵪鶉,如何能和她這個草原上的金鳳凰相提並論!
她想,一會兒自己向大盛皇帝提出請求時,定然會是皆大歡喜的吧!
這麼想著,耶律瑤的目光就又掃向了前麵坐著的蘭陵侯蘇有容,和狹路相逢那次不同,此時的他是平和的,神色雖然端肅,卻自帶著三分風雅俊逸,看的耶律瑤心裡一動,又暗自忍下。
承平帝為公主準備了貴賓之位,待賓主落座,宴席便正式開始。
這樣的宮宴,說的自然都是套話,說說兩國冰釋前嫌,人民得以休養生息,承平帝誇讚北狄王深明大義,耶律瑤則回京大盛大國風範,萬邦來朝。
酒過三巡,承平帝說起公主選婿之事,便讓各家子弟分班上前,讓公主觀瞧,耶律瑤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但礙著麵子,還是一一見了這些勳貴子弟,又誇讚了大盛人才濟濟,末了才起身笑到:
“上國皇帝陛下,本公主此番來到盛京,是
奉了我父王之命,帶來我國議和的誠意,我嫁入大盛,正是這誠意最好的表示,隻是不知大盛皇帝陛下,是否也有這樣的誠意呢?”
承平帝無端被她將了一軍,心裡雖然納罕,卻也隻得兵來將擋,當下笑到:“我大盛自然也是誠心議和,不知公主何出此言?”
耶律瑤笑著看看座下的勳貴重臣們,又對承平帝行禮說到:“上國皇帝陛下,我們草原兒女不喜歡假謙恭,繞彎子,我是我父王最寵愛的女兒,用你們大盛的話來說,便是金枝玉葉,此番我下嫁你們大盛人,已是背井離鄉,駙馬我便一定要選一個可心的。”
承平帝這才明白她說了半天,是沒看上這些年輕的世家子,當下便笑道:“公主所言甚是,也是朕準備不周了,若是公主此番沒有選中駙馬,便暫且在盛京安心住下,好好挑選,無論是誰,隻要是我大盛沒有妻室,尚未定親的子弟,朕定然會為公主好好周全。”
耶律瑤見承平帝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心裡一沉,卻是又全部拋開,當下便笑道:“不必麻煩了,我來大盛之前便早已選定,隻求皇帝陛下做主!”
承平帝聽她這麼說,倒是微微一驚,略沉了沉才問到:“不知公主心中良選,究竟是誰?”
耶律瑤這才得意地笑著轉過身,卻是直盯著蘇有容,開口字字清晰地傳到了中極殿的每一個角落:“我當初在兩軍陣前,曾領了五百餘人的黑旗軍圍攻一個幾十人的小隊,殺傷殆儘之後,以幾百人之力合擒一人而不得,當時我就便決意,若是殺不了此人,定要嫁於此人…”她笑著慢慢走向蘇有容:“如今我到了盛京,真的見到了此人,便要踐誓了!隻是…你似乎不記得我了,嗯?蘭陵侯?”
對麵的如箏,在她轉向自家夫君的時候,就感到了一絲森森寒意,如今聽她一番話說完,心裡更是騰起熊熊怒火,隻是顧忌著場合,又想著
承平帝和自家夫君定然能夠周全此事,便強自忍下,卻是集中了精神,聽著耶律瑤後麵的話。
耶律瑤話音剛落,承平帝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蘇有容卻是眯著眼睛站起身,唇邊掛著一個極疏遠,又極恭謹的微笑,開口言到:
“公主玩笑了,下官的確是到過北狄戰場,但不曾被人合圍,公主…許是認錯人了。”
耶律瑤想過他會震驚,會抗拒,卻沒想到他給自己來了這麼一招:不認賬!當下也是愣了愣,又笑到:
“便是認錯了也好,索性錯有錯著,本公主聽過你許多事,十分中意…”她說著又轉向承平帝,笑的無邪:“便請上國皇帝陛下將此人賜予溯清為駙馬,溯清定儘力保兩國不起兵戈,祥睦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