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淩霜閣,王瑤隻覺得自己兩條腿一點感覺都沒有了,蕭氏流著淚幫她脫了衣裙,看著她青白的膝蓋心裡一陣陣發虛,趕緊給她拿棉被裹了,又叫著讓小丫鬟加炭盆,打熱水。
王瑤又凍又餓又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蕭氏端了用雞湯熬的粥來給她喝,她連著喝了三碗才算恢複了些力氣:“嬤嬤…你等著,我定要她不得好死!”這麼低聲咒了一句,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蕭氏一陣心疼,又趕緊解勸到:
“公主,您就彆說這種話了,少夫人畢竟是正妻,現下大局未定,公主還是該隱忍著啊!侯爺那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您怎麼就如此著急,反倒害了自身!”她本來就不同意王瑤用藥香留蘭陵侯的事情,卻沒想到她居然還敢用了麻針,她是在宮廷裡侍奉過的人,如何不知寒馥軒的夫人這樣懲治自家公主,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王瑤喝了熱粥,身上也暖和了些,才注意到自己
的臥房裡一片淩亂,當下便驚到:“這是怎麼?難倒她竟敢來搜我的屋子?!”
蕭氏一直在寒馥軒門口等她,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便叫了個小丫頭來問,小丫頭戰戰兢兢地福身說到:“回姨娘,是侯爺讓外院的小廝們來搜的,說姨娘這裡有許多違製又危險的東西,奴婢也不知他們搜走了什麼,不過奴婢看姨娘的妝奩首飾雖然翻亂了,倒是一件都不少的…”她這樣怯怯地說完,蕭氏不等王瑤發怒就趕緊揮手讓她下去。
王瑤看著淩亂的臥房,麵色就更加青白了,唇角挑起一個猙獰的笑意,冷哼了幾聲,又伏在床邊大笑:“嗬嗬嗬嗬,違製…,他倒是吃一塹長一智了,這樣一絲麵子都不給我留!”說著便是一陣咳,唬地蕭氏趕緊上前給她順氣:
“公主,您先不要氣了,好好將養著吧,這驟寒傷肺,老奴還是去請個大夫…”她話音未落,便有小丫鬟報上來,說是少夫人慈心,怕姨娘凍壞了,給請了大夫什麼的,王瑤一怒便喊了一句“滾!”嚇得小
丫頭急慌慌下了樓,差點真滾下去。
如箏聽了丫鬟報上王瑤拒了自己請的大夫,唇角便挑起一個笑:“她也算是警醒,隻可惜終究是小人之心…”
錯過了午膳,她湊合著喝了半碗蓮子湯,看看暖閣裡兩個孩子同乳母們玩兒的正歡,便讓秋雁做了精細好克化的吃食,用提籃提到了勁節齋,同衛氏一起陪蘇有容用晚膳。
衛氏拉著如箏的手安撫了一陣,又自責自己大意,告訴她自明日起便讓阿笈帶幾個得力的媽媽將淩霜閣管起來,如箏自然是感念她體諒,仔細謝了,又將她送出角門。
回到勁節齋,蘇有容問了她懲治王瑤的事情,淡淡笑著誇她做的好,如箏揶揄他也不懂憐香惜玉,蘇有容放下調羹垂眸笑到:“憐香惜玉?她不是香也不是玉,是種在咱們後院的毒草,憐她,自己的命就沒了。”
如箏見他說得嚴重,知道他也是動了真怒,忍不
住又想到他當初對如嫿說的那句“不打女人打賤人”什麼的,當下心裡便是一爽,笑著勸了他幾句,蘇有容又到:
“若說憐,我也是憐你陪著她挨了一下午的凍,何苦呢?”如箏抬頭看看他,拿筷子夾了個小饅頭放在他嘴邊:“同你一樣,氣不能受,悠悠之口也要堵住,無妨,我把最厚的衣服都穿了,裹成球了都。”
蘇有容笑著誇了她幾句,便起身下地,不顧如箏阻攔,死活還是裹得厚厚的回了寒馥軒。
當天夜裡,王瑤便因內火外寒發起了高熱,蕭氏六神無主地還是無奈報了寒馥軒,如箏也不耽擱,當下便讓人去請了大夫回來,不過前後一耽擱,病勢便沉重了些,王瑤調養了大半個月,臨近節下了才正式退了燒,卻落下了膝痛的毛病。
待她有精神下地了,卻發現淩霜閣裡裡外外都被衛夫人的人看了起來,幾乎是潑水不入,她心裡一寒,忍不住暗自慶幸好在上次已經告訴蕭楚雄不要再來,不然…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瞟上了窗台邊那盆迎春,裡麵埋著的東西,如毒草曼陀羅一般,讓她心生懼意,又總忍不住去想,自那日被如箏敲打了一番,她也曾想過將藥用在她身上,卻無奈蘇有容不知是為著誰,竟然免了她日日的請安,林如箏成日裡縮在寒馥軒,她倒是很難下手了,可真要讓她用在…
卻終究還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