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閃過不忍和猶豫,還有一絲隱晦的心疼。
“我——”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宋知知打斷男人的話,“雙修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是勉強不來的,這並非你的錯,也許是我命不好吧。”
她看向懸崖,斂下眼瞼,“春日散在三個時辰內不解,就會受萬蟻噬心的痛苦而亡,我實在是受不住這些痛苦,但如今身體酸軟無力,就連自我了斷都做不到,麻煩你扶我到崖邊,給我一個痛快吧。”
男人想起他醒來見到的那一幕,她毅然決然走向崖邊的背影,不知為何,他忽然心尖一澀,說不出話。
宋知知似乎是認命地閉上眼,靠著冰塊的刺激維持最後一絲神誌,隻是冰塊的作用有限,她快要徹底失去理智了。
她在賭,賭男人會心軟,賭以他的性子,並不會眼睜睜看著她這個對他有恩的人死去。
宋知知並不是那種一心為他人著想、火葬了還能燒出幾顆舍利子的聖母,她剛才那一番話表麵上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為他考慮,實際上卻是以退為進,勾起他心中的愧疚罷了。
宋知知並不想死,哪怕是利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她也想活下去。
時間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才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在宋知知以為男人無動於衷時,一雙寬大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拉起來。
宋知知無力地靠在男人懷中,費力地睜開眼,她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嗅覺卻比平時靈敏了幾倍,她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有點像下雪後空氣中的味道。
男人脫掉了沾滿血汙與泥土的外衫,動作輕柔地披在宋知知身上,隨後他一手穿過宋知知的腋下,另一隻手放到宋知知的腿彎處,將她一把抱起來。
以公主抱的姿勢。
她賭對了。
男人的懷抱中冷香更濃,宋知知身體騰空的那一瞬,下意識地將手環上男人的脖子,兩人的身體貼得緊緊的。
男人的步伐一頓,渾身肌肉緊繃了下,身體的熱度開始向臉上彙聚。
男人低頭看著懷中的宋知知。
她無疑是極美的,一身雪肌如白玉無暇,因為藥物的影響透著誘人的粉,眉下一雙美目顧盼生輝,眼波流轉間媚態叢生,她的唇如血般殷紅,粉色的舌尖從唇瓣上無意識掃過,沾上亮晶晶的水光,像一朵鮮豔的亟待采擷的花朵,嬌豔欲滴,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男人慌亂地移開視線,呼吸紊亂了片刻,他不敢再看,隨後展開神識,朝著山下一處獵人閒置的避險屋疾步走去。
宋知知感覺到男人帶著她下了山,她咬著舌尖,以疼痛刺激神經保持清醒,語調含糊不清道:“你要帶我去哪?”
他紅著耳尖對宋知知飛快地說了兩個字:“解毒。”
男人的腳程極快,不多時就來到了獵人的小木屋旁,木屋的門虛掩著,屋裡布滿了灰塵,看起來這間房子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了。
男人揚了下手,一股強風裹挾著灰塵飛出窗外,屋內瞬間變得一塵不染,潔淨如新。
屋內有一張窄木床,男人彎腰將宋知知放在床上,宋知知維持著僅剩的清明,她蜷縮在隻有幾塊木板的窄床上,裸露在外的肌膚透著糜豔的粉色,墜著細密的汗珠,像是被暴雨打濕的花骨朵,又像清晨掛著露珠的草尖,一雙漂亮的眼眸充斥著濃重的欲色,卻並不豔俗,而是充滿了極致的誘.惑。
男人呼吸重了兩分,他原本如雪山般淺淡的眸色逐漸轉深,像一潭幽深的池水,深不見底,隻倒映著危險的掠奪光芒,他仿佛變了個人。
不過這些情緒很快又被緊張、窘迫取代,他深深吸了口氣,取下宋知知身上罩著的他的外衫,隨後他咽了下口水,他紅著臉,道了聲“失禮”,便緊張地抬起手,除去宋知知身上的外衫,整個過程沒有觸及到宋知知的半點肌膚。
輕薄的外衫落地,和他那件沾滿血汙的外套堆在一起,狹小的木屋裡頓時充滿了曖昧的氛圍。
宋知知等了許久,卻不見他有下一步動作,她睜開霧蒙蒙地雙眼,不解地看著他。
“姑娘,”男人突然開口,隻是聲音比之前啞了兩分,“我叫謝修霽,今年二十歲,是天羽宗柳宜真人的大弟子,不知姑娘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宋知知聽到謝修霽這個名字,腦海裡似乎想起了什麼,但下一刻洶湧的藥力襲來,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隻記得謝修霽後麵那兩句話。
宋知知迷迷糊糊地說出穿越之前的住址:“我叫宋知知,家住桐興大街755號。”
謝修霽點了點頭,默默將這個地址記在心裡,然後正色道:“宋姑娘,今日之事雖事出有因,但我會負責,明日我便秉明師尊後,向令尊令堂提親……”
“謝修霽,”宋知知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她被藥力折磨得根本沒聽清謝修霽後麵那句話,她的眼角因為難受溢出了一滴淚,可憐兮兮地叫著他的名字:“我難受……你快點!”